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你我也不要了》玉之 文案: 陈嘉贤和任方宇在一起的第8个年头,本以为熬过了七年之痒的魔咒,后续便能水到渠成,然而没想到任方宇最近越来越怪异,开始频繁加班和出差,自己的手机和电脑也出现了异常…… 攻受属性:清俊温润决绝受 x 偏执占有欲强神经病攻 ps.攻真的是神经病,后续可能会有跟踪尾随痴汉受的情节,不喜慎点哦。 pps.作者非常喜欢猫,所以文中会有两只可爱的小猫咪出没。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嘉贤,任方宇 ┃ 配角:何文渊,任圆圆 ┃ 其它:   卷一·哪有动情是意外 第1章 楔子   初秋的黄昏总是来的很快,在繁华的城市内,太阳刚刚消失,天空便被蒙上一层透明的灰云,在秋的洗礼中,给城市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陈!嘉!贤!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耳边传来母亲的怒吼,陈嘉贤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洗到一半的菜,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嘉贤上周末的时候去相亲了,被老妈摁着头去的。   小姑娘跟他一样也是位人民教师,区别在于小姑娘教的是幼儿期的祖国的花朵,一个个天真烂漫的,而他身为一名高中老师,祖国的花朵已经成长为祖国的霸王花,十几岁即将成年的孩子不分男女都皮得不行,免不了有陈嘉贤头疼的时候。   陈嘉贤当时高考结束对于选什么专业并没有概念,只是由于师范专业免学费,所以家庭拮据的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A市师范的数学教育专业,在校期间在学长的介绍下给学生补补课赚赚外快,一个人倒也能自给自足。   “你们后来联系了没有?你是男生要主动一点……”   “你这边是怎么个想法啊?”   “喂?有在听吗?!!!”   陈嘉贤回过神来,忙说道:“有,有在听,可是妈,人家已经拒绝我了。”   “你个兔崽子,还给我撒谎!介绍人都跟我说了有意进一步发展,你说说你都27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没有女朋友我有男朋友啊,陈嘉贤在心底里想。我男朋友怎么还不回家呢?   “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你都能给我打酱油了!”   陈嘉贤扫了一眼料理台上的酱油瓶,思考着5岁孩子打酱油的可能性。   “我和你爸要是再拼一点都能再生一个出来了!”   这话都说出来了,陈嘉贤有点哭笑不得地说:“妈,你都50了!”   手机里传来怒吼:“你也知道我50了还不快给我生个孙子!”   套路啊,陈嘉贤无言以对,自从目前进入更年期后,母亲似乎比以前暴躁了许多。   陈母还在絮絮叨叨地叮嘱陈嘉贤赶紧找对象。   “妈,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陈嘉贤赶忙按下挂断,呼了口气。   手机屏幕黑下去的瞬间,像镜子一样映照出陈嘉贤背后的黑色人型影子,不知站在他背后停了多久。   初秋的晚上7点多,天已经全黑了,厨房的灯光还有点昏暗,陈嘉贤猛地一抖,吓了一跳,手机掉到地上发出“碰”的一声响。   刚转过身便被人吻住。   “唔……”任方宇双手撑着料理台把陈嘉贤困在怀里,叼着怀里人的舌头左右舔砥反复挑弄,陈嘉贤的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银色细框眼镜早就被摘掉了,身体被压得微微后仰。   吻了许久,身前的男人才放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   任方宇一边轻轻啄吻着陈嘉贤水光潋滟的唇瓣,一边回答:“从你说人家拒绝你了开始,说说?谁拒绝你了?”   陈嘉贤有点犹豫地嚅嗫道:“嗯……我这次回家……去相亲了。”   任方宇沉默,陈嘉贤忙接着说:“不过我去之前不知道是相亲,我妈说就是外出吃个饭,我也没想到……”   任方宇深知陈嘉贤的吸引力。   陈嘉贤模样长得好,带着一股书卷气质,小时候看是斯文白皙,成熟后更显得清俊挺拔,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平时看着你时是温和清润的,仿佛心中被温柔的清风拂过;动情时,那双眼睛含羞带怯欲语还羞,任方宇看得狼血沸腾只想往死里弄他,把他锁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陈嘉贤的职业是高中老师,对待学生温润有耐心,可以说是很多妈妈眼中的模范女婿了,不只是学生们喜欢他,还有些学生家长热衷于给陈老师介绍对象。   有一次开家长会,学生家长带着自家侄女过来想介绍介绍,两人站得近了些,刚好被来接人的任方宇看见,回去的时候闷着生了一路的气,陈嘉贤哄了好久任方宇才缓过来。   任方宇听陈嘉贤讲电话时心里隐隐也有了猜测,但听到陈嘉贤说是去相亲还是不由得心里一沉,默不作声。   陈嘉贤抱着任方宇的腰,问:“生气了?”   任方宇臭着脸回答:“没有”,任方宇就着被环腰抱着的姿势,手伸到他身后的水池里继续洗没洗完的菜。   陈嘉贤和任方宇的身高只差半个头,但因为任方宇有服过兵役,这几年一直保持着锻炼的习惯,所以身形上显得高大了很多。   水龙头打开,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   陈嘉贤环着他的腰,埋在任方宇的脖颈轻笑出声:“明明就生气了。”   陈嘉贤有时很想念年少时的任方宇,那时候他什么情绪都表现出来,开心的,难过的,生气的,嫉妒的。而自从开始接手任氏后,任方宇好像日趋沉默,习惯于把情绪深埋在心,或许这就是成长吧,陈嘉贤在心里安慰自己,趴在任方宇怀里,闻着他的味道,觉得无比安心。   晚饭是任方宇做的,陈嘉贤给他打下手,任方宇在高二前一直被放养在国外和外婆在一起,自己也会学着做一些简单的菜式,他手脚利落地做了三菜一汤,两个大男人三下五除二的扫光所有饭菜,陈嘉贤想去洗碗,手还没碰到盘子便被任方宇带着到浴室“秋后算账”去了。   ……   算完“账”,陈嘉贤懒洋洋地把头枕在任方宇腿上,任方宇拿着电吹风给他吹头发。   任方宇的手指在他的发间一下下轻柔划过。   他柔声问道:“明天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陈嘉贤昏昏欲睡,声音含糊地回道:“明天学长找我有事,我得去一趟学胜教育。”   学胜教育就是当初给陈嘉贤介绍家教学生资源的学长钟林开设的公司,其实补习班的教师在教师界算是野路子,在大部分人看来都是不如正规学校的老师的,以至于钟林手上家教老师毕业后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加上老板自己也就5个人,钟林给这帮忙开辟疆土打天下的5人每年各3%的利润,现在公司慢慢步上正轨,场地和规模越来越大,在A市也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和市场占有率了。   可以说陈嘉贤现在就算不工作也可以过得比常人舒适的生活了,可陈嘉贤偏偏喜欢教书也喜欢学校的氛围,在公司步上正轨后,在A市的高中找了个数学老师的工作。   刚刚浴室里的一通折腾,陈嘉贤现在浑身酸软,他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任方宇在他嘴快合上时把食指放到他嘴里,被陈嘉贤一脸嫌弃地打掉,任方宇发出低沉又愉悦的笑。   “我明天也要出门,先送你过去,你什么时候要回家再给我打电话。”   “嗯,你又要去公司加班?”   这几年任方宇慢慢接手任家产业,有时候忙起来比普通员工加的班都多。   “不是,几个战友刚好过来A市,一起吃顿饭。”   吹完头发,任方宇偶从床头柜拿出指甲剪帮陈嘉贤剪指甲,等他关灯上床的时候,陈嘉贤已经眼睛都睁不开了。   温柔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映照出床上相拥的二人,陈嘉贤半睡半醒间突然想到一件事,咕咕囔囔地说:“任方宇,今年春节,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任方宇顿时僵住,没有出声,怀里的人没发现异常,还没等到回答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任方宇亲了亲陈嘉贤头顶,眸色深不见底。   ……   良久,安静的夜晚中,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任方宇眼疾手快的接听起来,看了一眼被吵醒的陈嘉贤,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陈嘉贤又安心地睡去。   任方宇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外,陈嘉贤入睡的前一刻模模糊糊地听到有声音传来。   “喂。”   “大宇,我刚刚发现了一条新线索。”   “什么线索?”   “当年S大的新闻传播专业,曾经选出5名学生到A大传媒系做交换生。”   “能查到具体名单吗?”   “正在查,具体进度明天见面详聊,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好,明天见面说。”   任方宇刻意压低了音量,在户外的风声里显得有些缥缈。   “你声音怎么这么小?你家那口子睡了?”   “嗯,刚刚差点吵醒他。”   “嘿嘿,我也是太兴奋了,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他不需要知道。” 第2章 初遇   徐丽在任家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家政,来时陈嘉贤才3岁。   有天晚上丈夫又外出喝酒,没想到失足掉到河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在河面上飘了一夜。   村里的人开始说徐丽是煞星、把丈夫克死了,徐丽一言不发,就当是狗在吠。等到办完葬礼,徐丽擦了擦眼泪,狠下心,留下陈嘉贤给奶奶照顾,收拾包袱便外出到大城市打工了。   一开始只是到任家做钟点工,后来因为徐丽做事勤快,被任家留下来做长期家政,任家给的薪资不低还包住,生活总算是稳定下来。   等徐丽想起儿子上学的事情时,陈嘉贤已经比同龄的孩子晚入学一年。   虽然陈嘉贤比别人晚读了一年,但从小学习就好,母亲常年不在身边也没长歪,反而比别的孩子更伶俐乖巧也更懂得心疼母亲。   在陈嘉贤上高二前,徐丽凭借多年主仆情分请任家帮忙把陈嘉贤的学籍移到了教育资源好的A市,母子俩在外面租房住。   这会儿正是高三前的暑假,陈嘉贤为了节省家里的电费,常常跟着妈妈到任家的小花园里看书、做功课,这个小角落的树荫底下凉爽又静谧,鲜少有人会过来。   “儿子,喝点果汁解解渴,别老坐着低头看书,偶尔站起来走一走,妈去忙了啊。”徐丽端了杯橙汁过来,叮嘱了陈嘉贤几句又匆匆走了。   “好的,妈。”   临近傍晚,稍稍有点凉意,陈嘉贤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18岁的少年身材高瘦,侧着头正认真写着什么,余光感觉到不远处有人影晃动。   他抬起头,看到任方宇后楞了一下,心想这人长得真高,任方宇一双剑眉又浓又黑,挺直的鼻梁下是两片紧抿的薄唇,居高临下的姿态透着点傲慢的色彩,狠蹙着的眉峰又流露出一丝主人的暴躁来。   以前从没在任家见过,或许是任家的客人?   陈嘉贤出于礼貌,对任方宇微微一笑。   任方宇刚回来便跟父亲吵了一架,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少年的叛逆期,看什么都不顺眼,剑眉在额心打了个结,整个人像个刺猬一样,出来院子想找个角落透透气,转角就看到坐在石椅上认真看书的少年。   乖顺的刘海,清秀的脸蛋,干净的气质,笑得微微弯起的眼睛,仔细一看,颜色稍浅的瞳仁里折射出些许碎光,皓齿星眸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词语。   那个人仿佛有一股恬静柔和的气场,足以抚慰浮躁的心,任方宇觉得郁结在胸口的戾气似乎被冲散了一点,他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他。   陈嘉贤没得到回应,面上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后,继续低头看书。   任方宇则长手长腿姿态随意地靠在石桌上,大大咧咧地盯着陈嘉贤看了一会儿,直把人看得不自在了,才移开视线看了眼陈嘉贤手里的书。   啧,数学历年高考真题解析?任方宇看到书名就觉得脑仁疼。   “你要看吗?”陈嘉贤以为他想看手里的书,便递给他。   任方宇顿了一下,还是不发一言地伸手接过,随手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字被分成了两栏,左边是题目,右边是解析,国外的高中数学知识远没有中国教的那么深入,上面天书一样的符号任方宇一个没看懂。   任方宇转而翻开书本第一页,书本的主人用黑色签字笔写着“陈嘉贤”三个字,字形方圆兼备、缩放有效、颀长隽秀,任方宇的大拇指在字上轻轻摩挲过。   饶是在国外呆了许久,鲜少看中文字的任小公子也不得不说,这字写的真好看。   他低沉缓慢地念了出来:“陈嘉贤。”   跟人一样,好看。   “陈嘉贤”三个字从任方宇口中说出,仿佛在心中酝酿了千百次一样,缠眷又动人,陈嘉贤心一慌,抢也似地拿回自己的书,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大了,这样对待一个陌生人反应有点过激。   “我要做题了。”意思是——我要做题了你可以安静地离开别打扰我吗?。   因为成长环境,陈嘉贤从小性格就偏文静,不是阴郁的那种内向,只是单纯的不善与陌生人交流,又特别顾虑别人的感受。   “哦,那你做。”任方宇明知道他是想赶他走,却恶劣的偏偏不如他意,更何况,这里可是他家,谁赶谁呢?   陈嘉贤无法,只得故作淡漠地做起了题目,尽力忽略那人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陈嘉贤一进入学习状态整个人全神贯注,完全忽略外界干扰,时而皱着眉头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时而不自觉地咬着笔盖思考,柔嫩的唇尖不经意地嘟在一起。   看得任方宇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在徐丽找过来之前,任方宇就坐在陈嘉贤对面,看着他40分钟做完了一套数学模拟卷,最后对答案的时候,陈嘉贤就错了两道选择题和一个小步骤,任方宇看得叹为观止,他对于国内高中教育的难度也是有所了解的,这种程度算得上是优等生了吧?   “贤贤,回家了!”徐丽只见这两人相对而坐,自家儿子正蹙着眉低头思考,任家小少爷就盯着陈嘉贤看,眼神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贤贤?   可爱,想咳咳咳。   “徐姨。”   “妈妈。”   两人同时喊出口,对视一眼,任方宇这下明白为什么会在家里看到一个陌生男孩了,原来是徐姨的儿子。   陈嘉贤则是糊涂了,看这样子,这个高大的男生跟妈妈认识?   在任方宇很小的时候徐丽就在任家了,他对徐丽并不陌生,小时候有一部分时间都是徐丽在照顾他,只是后来去国外很少回来也就没那么亲近了。   “小少爷也在啊,刚刚先生还在念叨你呢,赶紧进去吃饭吧。”   徐丽这么一说,陈嘉贤就反应过来了,之前有听说任家有个儿子一直待在国外。   “徐姨,你像以前一样喊我就行。”   “好咧,小宇。今天嘉贤没有打扰到你吧?”   徐丽略带客套地问,她此时提着今天剩下的一些食材也准备回家做饭。   “没有,嘉贤……他学习很认真,正好开学后我也要在国内上学了,顺便看看他是怎么做题目的。”任方宇笑了笑,又问道:“嘉贤的成绩应该很好吧?”   这是陈嘉贤这个下午听到任方宇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他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还行吧。”每个母亲都为孩子的进步感到自豪,徐丽也不例外,她语气略带骄傲地说:“贤贤刚来的时候被分在7班,上学期已经进到3班了,期末开了次开家长会班主任说再加把劲下学期是有机会到1班的。”   A市一中的竞争是出名的激烈,但教学质量也是有目共睹的好。一中的文理科从高二开始各分了15个班,前五个是重点班,其他15个是平行班,每个月月考一次,根据月考排名更换教室,重点班的进度比较快,学习的知识也更深入,学校的优秀师资力量也是向前五个班倾斜的。   任方宇从徐丽的话中提取出一中的班级分布和竞争情况,大致明白了1班应该是最好的班级,依次越来越差,而陈嘉贤处在第三个班级里,按照一个班50人来算的话,一个年段接近2000人,这样看来陈嘉贤的成绩是十分不错的。   “小俊你快进去吧,今天老厨头做了一桌菜,都是你爱吃的,去晚就凉了。”   徐丽这才想起来任方宇还没吃饭,再加上刚刚在人家面前夸了一顿自家孩子有点不好意思。   “好,徐姨再见,还有...“任方宇对着徐丽说完顿了一下,笑着看向正在收拾书本的陈嘉贤:”陈嘉贤,明天见。”   陈嘉贤被任方宇帅气的笑容晃了神,随后又觉得莫名其妙,他们有约好明天见吗?不过毕竟在人家家里,他还是很礼貌地回复:“嗯,好的。”   任方宇看得出陈嘉贤的敷衍,也不在意。   任方宇走进饭厅的时候一家四口就差他一个人了。   任家成四十出头,两鬓间已有些许银丝,常年居于上位,一双虎目不怒自威,眉峰紧蹙的时候倒是跟任方宇很相似,眉眼间可看出年轻时英俊的底子。   他看着任方宇冷哼了一声,说道:“越来越不像话了!出趟国也没见得懂事多少!”   任方宇刚刚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他嗤笑道:“毕竟我从小没妈教。”   二人现在就像是随时能扑上去打一架的狮子,外人看着绝不会想到这是一对父子。   任家成被任方宇的话气得在饭桌上猛地一拍,把坐在旁边的任圆圆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坐着了,直直地看着怒气冲天的父亲和面无表情但眼神里蕴含着些许戾气的哥哥。   “你再给我说一次!!”任家成猛地起身就要给任方宇一巴掌,被坐在身旁的任夫人及时拦住了。   “好了好了!都坐下,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想把他气走啊?”   吴英拉下怒急的丈夫:“小宇、圆圆你们都先坐下来吃饭,什么事都等吃完饭再说。”   可是在这种高压紧张的氛围中谁都没有好胃口,任方宇随便扒了两口饭填了填肚子,放下碗筷就想上楼。   任圆圆的大眼珠灵动地瞄了瞄她哥一眼,又瞄了瞄她爹一眼,感觉事情不会这么善了,她努力缩小存在感,默默低头扒饭。   果不其然,任家成放下碗筷,怒喝道:“你给我站住!”   任方宇已经快走到楼梯口了,他背对着父亲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来冷漠地说:“还有什么事?”   任家成:“你给我坐下!”   任家成习惯于直接下命令让别人遵从,跟儿子说话也从来都是祈使句,然而任方宇并不是他公司里的下属,并不会按照他的命令来完成。   吴英看了一眼任家成,怕他一出口又要吵架,示意让自己来说。   “小俊啊,是这样的,再过一个多星期国内的高中就要开学了,你爸爸想给你请家教补补国内的高中基础,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任方宇面无表情地看着继母:”不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任家成大吼。   “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我对你就是什么态度。”任方宇不耐烦地说。   “我们是你的长辈!”   “呵。”任方宇冷笑着,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亡妻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迎娶新人的长辈。”   任家成被他堵得面色铁青,吴英在一边也倍觉难堪。   这件事一直是这个“家”的禁区,当初任方宇会远走国外也是因为无法接受,刚开始年纪还小,只觉得为母亲感到不值,缓过了几年他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前妻刚死便把续弦接进门,在他们这种门第的人看来实为丑闻一件,但向来最重视门楣的爷爷却丝毫不反对,为什么?母亲多年来虽然身体病弱,但上好的药品一直源源不断的供给着,怎么会突然一夕之间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任方宇只想探寻事情的真相,也厌倦这无休止的争吵,这些年在国外他也思考了很多,任家成在金钱和物质上从没亏待他,外婆也是对他呵护有加,但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想要找出母亲真正的死因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忍。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想起下午那段恬静的时光,想起那个俊秀的少年,想到了那张数学试卷……   “给我找家教可以,人我要自己选。”   任家成还没反应过来,任方宇这是妥协了?12岁以后任方宇再也没向他服软过,尽管并不是完全依照自己的想法,不由得语气也软了一点。   “你想找谁?”   “……陈嘉贤。”   ……   陈嘉贤和徐丽回到租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了。   地上的老旧立扇呜呜地扇着风,徐丽在用木板垫起来的料理台上炒菜,饭菜的香味透过窗户散布出去。   母子俩租的这小小的两室一厅可不便宜,虽然在靠近郊区的地方,但受A市的城市辐射下,每月的租金加上水电费还是要占掉徐丽一半的薪水,但为了儿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任家虽然有提供宿舍,但那只针对于家里的佣人,她带着孩子住进去难免被人诟病。   “贤贤,你今天怎么会跟任方宇一起?咳咳......”   徐丽翻炒着锅中的瘦肉丝,被烟味呛到,咳了几声。   “我本来在写作业,他突然出现坐我对面,也不说话就看着我做题目。”   陈嘉贤倒了一杯水给母亲,手掌轻轻拍着母亲的背。   “小少爷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到任家的时候,任夫人的身体已经不大好了,养了几年还是没能调理好,不久便撒手人寰。”徐丽把菜端上桌,继续说道:“那时候小少爷才12岁,没过多久任先生便娶了现在的任夫人,后来有天晚上我再房里听到小少爷和任先生大吵了一架,小少爷隔天就出国找他外婆了,这么几年了才回来。”   陈嘉贤听着有点不是滋味,一边觉得有钱人家里真复杂,这个小三那个小四的,一边又觉得任方宇真可怜,这么小就没了妈,爸爸又娶了继母。   自己虽然也从小没了父亲,但母亲给予的爱从未少过。   “这几年小少爷偶尔回家也是沉默寡言,也难得他愿意跟你来往。”   “嗯,我今天在做题的时候,他也是不说话,一直在一旁看着而已,应该是对国内的学习挺好奇的。”   陈嘉贤想,任方宇看他做卷子看了一下午,等他从自己的世界中出来时,天都将将黑了也没离开,想必对数学题也是十分感兴趣的。   “妈,明天早上我要去书店买点新的练习题,旧的都做完了。”   “好,你也别老是做题目,你的同学们呢,跟他们出去走一走啊。”   “不了,下学期就高三了,同学都很认真不会出来玩的。”   “唉,也是,现在的孩子学习压力也是大。”   其实就算临近高三,还是有不少学生会相约出门放松放松的。   陈嘉贤有点小偏科的,他的偏科是指其他科目也不差的前提下,数学特别好,单论数学的分数,他在年段可以排前十名。班级里同学向他请教数学问题时,他也不会藏着掩着,而是耐心阐述串联知识,给他赢得了不少人气。   但他从不和同学出门玩,一方面他知道自己的性向,并不想耽误别人,另一方面只要出门就得花钱,有这个钱还不如用来买练习题。   作者有话要说:   任方宇发出饿狼般的绿光:我对数学题没有兴趣,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第3章 入住   陈嘉贤的资料很快便被送到任家成手里。   吴英看着照片上俊秀的少年:“这个陈嘉贤是徐丽的儿子,上次还请我们帮忙把学籍弄过来你还记得吗?”   “有点印象。”任家成看着资料上的的成绩单:“成绩还不错。”   “是啊,这个成绩要是能一直稳定下去必定是能上重点大学的。”   “如果只是打基础的话他应该是可以胜任,不过还是得找专业老师评估一下。”   “嗯,这个孩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不定能把方宇的脾气磨掉一些,两人年龄又相近,想来也比较好沟通。”   说到“沟通”这件事情,吴英接过任家成手里的资料放在一边,叹了口气说:“你啊,脾气也得收一收了。小宇现在也长大了,不能老用那么强硬的手段和语气。”   任家成想到这个儿子就生气:“哼!你又不是没看到他是什么态度?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是他父亲,父子哪有隔夜仇,你服个软又怎么了?”   道理任家成也懂,可在当时那种情景下以及父权观念影响下还是会忍不住发火。   “只是委屈你了阿英。”任家成心疼滴把吴英揽进怀里。   吴英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我们确实是急了点,要是一步一步来,做得温和一点,小宇也不至于反弹那么大。”   任家成闭上眼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吴英笑了笑:“好了,快睡吧,明天还得去公司呢,陈嘉贤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   隔天一早,徐丽给陈嘉贤做好早餐后,照旧早早地到了任家,和另一个阿姨一起打扫卫生。   任家成是任老爷子的幺子,成家后便搬出了任家老宅子,在A市的富人别墅区买了个独栋别墅,加上院子,占地面积颇大,平时除了徐丽外,还有一个阿姨、一个厨师和一个园丁杂工负责这家人环境卫生及生活起居。   “老徐你儿子今天没跟来啊?”   徐丽笑着说:“他早上说是题目都练得差不多了,要去书店买什么综合卷去,我没什么文化也听不懂,下午再过来。”   “难得见到一个男孩子这么懂事的,你不知道,我家那孩子前几天刚被他爸按着打了一顿,说是不想读书想出去打工......”   两人说着说着,任夫人从楼梯上款款走下,年近40的人了,皮肤还是保养得当,看上去跟三十多一样,她笑着说:“徐姨你跟我来一下。”   青褐色的茶水从紫砂壶嘴涓涓流下,落到下方小巧精致的茶杯中,任夫人坐在徐丽旁边,伸手倒了一杯茶给她,看似不经心地问道:“徐姨,你来任家也有十多年了吧?”   “夫人小心烫,我自己来就好。”徐丽忙不慌地伸手接了过来:“我来这确实十多年了。”   徐丽心里有点打鼓,心想任夫人难道是想探听什么事情吗?虽说她来这十多年了,但这些年间除了前任夫人去世,吴英进门外,并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豪门秘辛了,就算是前任夫人生病的那几年,也都是专业护工在照顾的。   徐丽心中有点紧张,手指捏紧了茶杯。   任夫人缓缓说道:“是这样的,你知道小宇之前一直在国外,这次好不容易肯回来了,家成是想让他参加国内高考,分数也不用太高,够一定的分就行,操作起来也比较方便,但是这国内国外教的东西还是差别挺大的,刚好想起来你们嘉贤不就在一中读书吗?我们就想说请他给小宇补习一下。”   徐丽这下明白了:“这...这合适吗?嘉贤他也还是个学生,还是请专业的老师比较好吧?”   任夫人轻笑道:“你放心,我和家成做这个决定之前有看了一下嘉贤历年的成绩单,也请专业老师评估过,嘉贤的基础很扎实,教小宇一些基础知识绰绰有余。”   任夫人说着抿了口茶:“当然,我们会每月按照教学小时给他算工资。你们俩也住进来,楼下房间多,收拾一间给嘉贤当卧室,要上课的时候就去小宇的书房里,设备都很齐全,环境也不错,嘉贤一边教小宇,还可以一边学自己的书,你觉得怎么样?”   徐丽觉得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想到刚才用恶意去揣摩任夫人的自己,徐丽内心窘迫,脸上也有点热。   “夫人,当初也是多亏了你们嘉贤才能上这么好的学校,给小少爷补习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我们哪能再要工资呢!”   “徐姨,这一码事归一码事,该给的还是要给的,只要小宇的学习能提高那就值得,只不过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还得麻烦你让嘉贤多费点心思辅导才行。”   “那肯定要用心辅导的,但这工资真要不得……”徐丽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好了,就这样定了,你下午就回去收拾一下吧,我让司机去帮你们搬东西。”   吴英说完也不等徐丽回应就走了。   ……   陈嘉贤拎着自己的行李走进房间时,显然还在状况外,看着这个比他们租的两室一厅还要大的卧室,实木的家具,一米八的大床,踏在柔软的灰色地毯上,陈嘉贤还是没有什么实感。   今天中午一回家,就看到母亲急急忙忙地在收拾行李,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任家想请他帮忙给任方宇补习高中知识,没来得及问多清楚,任家派来帮忙搬东西的车已经停在楼下等了。   陈嘉贤一头雾水地帮妈妈收拾起了东西。   “贤贤,过来帮妈妈把袋子撑开。”徐丽拿了个蛇皮编织袋甩了甩。   “来了。”   陈嘉贤的脸不知道蹭到哪里的灰,在白皙的脸上清晰可见,像只出门疯玩过的小花猫。   徐丽把棉被放进去,把袋子往下一压,陈嘉贤把拉链拉上,拍了拍手,总算收拾完了。   “妈,这些东西不带走吗?”陈嘉贤指着临时搭的“厨房”问。   “不用,带了占地方,任家有厨房,主人家吃完了我们再自己做饭就行。”   徐丽笑着按下陈嘉贤的头,在他小花脸上狠狠亲了一下:“我儿子真有出息,都能靠读书给我挣钱了。”   “……妈。”   陈嘉贤捂着脸颊哭笑不得,长大以后徐丽就很少再这样亲他了,看来今天是真的高兴,他看着这个不知不觉间已经矮了他一大截的女人,陈嘉贤心中充满了温情。   “儿子啊,你可得好好教任方宇念书知道吗?”   说完后,徐丽又有点担心给了陈嘉贤太大压力,万一任方宇不好教呢?随后又叮咛道:“要是实在不好教,那也没关系,咱们再搬回来就是了啊,妈妈这房子先不退。”   “我知道,妈。我会好好给他补习的,你放心。”   就冲着妈妈今天这么高兴,陈嘉贤心想,他一定会认真地教任方宇的。而且任家还给工资,他相当于边学习边打工,辅导任方宇的同时,自己也能把所有知识再过滤一遍,两全其美。   但他没想过的是,如果“学生”不那么配合呢?   陈嘉贤的行李并不多,任家的客房也一直是定期有在打扫,他扫了一眼房间,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被单换上,再把自己的东西摆放好,想着便开始动起手来。   ……   任方宇刚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沿着发梢滴落在地毯上,他穿着一套浅灰色的棉质运动装,看着有点小,裤腿已经变成了七分裤,是他去年回家的时候买的,材质很舒服,现在拿来当睡衣穿。   他把空调调到16度,双手拿毛巾随便呼噜了几下头发,把水珠擦掉,趴着倒进柔软的床上,叹了口气。   任方宇今天看了新拿来的高中教材,随意翻了翻发现除了英语课本外,其他的教材一个没看懂。   就这样趴了许久,直到手机振动了两下,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孙子:孙子!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后面还附着个嘟嘴亲亲的颜表情。   任方宇翻了个白眼,拿了个枕头放在身前,就这么趴着看手机。   这个备注为“孙子”的是任方宇从小到大的铁哥们何文渊,一个院里长大的发小,何文渊此人没脸没皮偏偏爱装斯文乖巧,刚认识他的人都会被他的外表所蒙骗,知道真相后纷纷自戳双目表示自己瞎了,任方宇向来是不耻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的,无奈小时候一个院的只有他们两个同龄人年纪最小,年纪大的那些哥哥一个个烦他们得很,从来不带他俩玩,任方宇小时候还没搬出任家老宅前两人一起偷鸡摸狗掏鸟窝,由此接下深厚的“情谊”。   任方宇回复:孙子。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刚发过去没过10秒那边就回复过来了:明天出来浪啊,有好宝贝儿给你看哦嘿嘿嘿。   任方宇回复:没空,明天要学习。   刚回复过去没几秒电话就响了,任方宇接起来。   “喂。”   “孙子!你装什么x啊还学习?!咱俩多久没见了,明天出来,我舅买了辆限量版的兰博基尼,我跟他说好了明天借我开开!”   “你他妈有驾照吗?”任方宇疑惑道。   何文渊和他同年的,明年才18岁哪儿来的驾照?还开车?   “嘘,我会开,别被抓到就行,我们去郊外开。”何文渊嘿嘿笑道。   任方宇有点心动,但明天是补习的第一天,何文渊和陈嘉贤之间他挣扎了一下,说到:“不了,你自己悠着点儿开,要是出了事儿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呸呸呸!什么出了事儿,你他妈能不能说点好话!”   两人又一通胡扯,约好了下次一定要出来见面便挂了电话。   要说任方宇在国外,任方宇的视野开阔了不少,外婆有空便带他到处走走,70多岁的老太太了身体还是十分健朗,在足够的物质财富基础下,老年的生活十分丰富。   任方宇好的坏的看得也多,在意识到自己是gay后也不烦恼,男女通玩的在圈子里多的是,他不算异类,国外的人热情奔放,贴上来的也不少,只是他向来洁身自好,有条件也不想滥交。   任方宇把手机随手一扔,双手枕在头下仰躺着看着日光灯。   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在楼下了吧?他在做什么呢?   虽然说要陈嘉贤当家教有跟父亲赌气的成分在,但他也确实是期待的。   一是他只要把底子打好,高考成绩别太差就行,没有必要请多专业的家教,足够一定的分数后他想去哪个学校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每个学校都有那么几个特殊名义招收进来的特殊生源,世界向来就是那么不公平。   二是那个气质干净的少年确实很吸引他,明明脸皮薄的很,一逗就脸红,还故作淡漠地想掩饰,一想到他现在就在自己的地盘上,任方宇有点压抑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他一贯遵从内心的欲望,他顶着一头半干不湿的头发,起身便下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要慢慢铺开了 第4章 谁撩谁?   陈嘉贤独自住一间,徐丽在他隔壁,还是和原来的室友王姨一起住,任家房间多得是,一楼都是宿舍,说是宿舍其实跟客房是一样的,各项设施齐全,稍微整理一下就能“拎包入住”了。   他把卧室收拾好,吃完饭,洗完澡,时间已经到晚上7点了,徐丽进来细细地叮嘱了几句后便走了。   他开着台灯在桌前唰啦啦写着什么,手边放着一堆教材,全是高一到高三所有科目的标准教科书,他拿出几张A3纸先把各个科目基本的框架捋了一遍,把每个知识点串联起来,还贴心地给各个知识点标记难度:了解、简单、中等或者困难。   时间一寸寸的流逝着,随着陈嘉贤的整理,A3纸慢慢由一片空白到充实完整,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各种标记。   ……   “搞定!”   陈嘉贤把明天的准备工作做完后,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白嫩嫩的小肚皮露了出来,随着扭腰的动作脊椎舒服地发出咔咔声,看了一眼时钟,晚上9点40分,该睡觉了。   “扣扣”的敲门声响起时,陈嘉贤还以为是母亲,他穿着棉质短袖睡衣,笑着打开门。   一个“妈”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任方宇一派悠闲地斜靠在门侧,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任......任方宇。”   陈嘉贤有点小紧张,昨天第一次相处的经历在陈嘉贤的感受上算不上好,他始终记得任方宇身上那种饱含侵略性的气质。   任方宇看着他,稍稍低头靠近,深邃的黑眸注视着陈嘉贤的眼睛,声音低沉,像是在诱惑一样。   “为什么结巴?看到我让你很紧张?”   陈嘉贤眨了眨眼睛:“你有什么事吗?”   “嗯哼,现在不结巴了。”   任方宇单手举过陈嘉贤头顶撑着半开的门想推开,陈嘉贤从他背后看上去就像被他困在怀里,陈嘉贤面上浮上一丝红云,急忙往后退开让任方宇进来。   任方宇随意打量了一下陈嘉贤的房间,刚搬进来,冷冷清清,空空如也,只有桌上的护眼台灯透出暗黄色的光,给苍白的空间里徒增了一丝暧昧。   陈嘉贤坐在椅子上,睡裤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在暗黄灯光的衬托下白得发亮。   他看着随意打量他房间的任方宇,不太清楚这个人这个时间点过来是想干什么。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明天要开始教学了,我对你的教学能力不是很放心。“   任方宇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张口就编出一个借口来,说完,看陈嘉贤没什么反应,又强调道:“我想知道你为明天的补习准备得怎么样?”   讲到自己擅长拿手的东西,陈嘉贤立刻进入“专业化”状态。   他把A3纸展开铺平在桌上,转头流利顺畅地对着任方宇解释道:“我是这样打算的,第一,英语你肯定没问题,我就暂时不补习英语这块了;第二,语文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掌握的,需要长期的积累和背诵,不适合突击学习,我们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一点一点填补就好;第三,我选择先给你补习数学,我不清楚你的数学底子如何,但你的数学的基础如果打好了,对于以后复习理综的题目也是有帮助,而且这是属于理解性的东西,把概念吃透了,理解解题步骤,就会发现所有的题目都是有迹可循的,短时间内就能提高数学水平……”   陈嘉贤表情认真严肃,嗓音清润温和,耐心地跟任方宇解释课前准备。   “所以说,我这个方案目前来看是性价比比较高的,你觉得呢?”   陈嘉贤转头的瞬间,嘴唇差点擦到任方宇的鼻尖。   任方宇单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上半身俯下,仿佛把陈嘉贤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两人的头贴得极近。   陈嘉贤感觉到任方宇的呼吸轻轻打在他的耳廓上,他的脸腾地热了起来,又故作镇定的拿出一张表格,声音透着点虚浮:“这是这周的课程表,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任方宇原本专注在陈嘉贤的分析当中,此时注意到陈嘉贤的不自在,也发现了两人姿态暧昧。   但他非但不收敛,反而更贴近了,故意说:“嘉贤,你脸怎么红了?很热吗?”   “有点。”陈嘉贤拉了拉宽大的领口扇了扇风,面无表情地说:“可能空调开的太高了,我把它调低一点。”   说着他就起身去拿遥控器。   稍稍远离了任方宇,让他绷紧的神经舒缓了一些。   任方宇看着陈嘉贤,发现他脖颈到耳根都红了一片。   真不经撩。   想到刚刚看到的领口春光,任方宇的眼中欲望翻腾。   啧,不经撩的应该是自己吧,任方宇有些懊恼。   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吓到他,任方宇清了清喉咙说到:“我先上去了。”   “你不能上去!”   陈嘉贤尽管被任方宇“撩”得面红耳赤,但遇到学习的事情,“陈老师”可以说是十分的刚正不阿了!于是任方宇的脚步停住。   “我还没讲完呢!”   只见“陈老师”从书桌的左上方又拿出了一页A4纸,脸虽然还红着,但神态认真且略带“慈祥”地讲解道:“这是一份数学测试卷,明天你做完了我再根据你的程度来调整教学计划。还有这个课程表你看看需不需要修改?”   任方宇看着陈嘉贤湿湿亮亮的眼睛,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败给他了,好笑又好气地说:“你安排就好。”   说完任方宇落荒而逃。   陈嘉贤歪头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收回视线看向桌上的“教案”,虽然“学生”的魅力有点大,很影响“老师”上课,但陈老师对明天的课程教学依旧充满了信心!   任方宇回房后侧躺着,想着刚刚看到的美景,忍不住想着某人抚慰起自己来。   想到陈嘉贤从脖颈到耳根红了一片,渗出细密的汗珠,薄红柔软的耳垂,领口下的风光,任方宇在国外也是看过不少那啥电影的,这次他把自己和陈嘉贤带入进去……   ……   结束后,任方宇进入贤者时间。   他自我忏悔着这么意淫陈嘉贤真是太不光明磊落了。   但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做。   任方宇觉得明天不跟何文渊出去是对的。   任方宇觉得,自己,有一点,喜欢他吧。 第5章 陈老师上线   北方八月底的清晨,是带有一些入秋前的凉意的,初生的太阳穿透薄雾洒进来些许细细碎碎的光,叶子上的露水闪闪发亮。   陈嘉贤早上7点钟不到就起床了,他干净利落地整理好自己,细心点了点今天要用到的教学材料。   “贤贤,把早饭吃了,再去厨房拿份新的给小宇带上去,今天老厨头拉了一批海鲜过来,妈妈得去帮忙处理。”   陈嘉贤接过餐盘点头应好,“好的,任方宇的房间在哪儿呢?”   “书房隔壁就是他的卧室,你们吃完以后就直接到书房学习,餐盘放着我会上去收,有什么事情再下来叫我。”   徐丽昨天有大致跟陈嘉贤描述了一下书房的位置,所以陈嘉贤是知道的。   徐丽说完,踮起脚尖给儿子理了理掉出耳朵的发茬,“儿子啊,妈妈小时候有带过小宇一段时间,他小时候脾气不太好,大家都宠着他,难免有些少爷性子,不过本性还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耐心点教他。”   “我知道了,妈妈。”   “要是他真欺负你,你跟我说,哪怕这份工作不要了,妈妈也站在你这边的。”   陈嘉贤眼眶有点儿热,徐丽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家了,甚至可以说,徐丽带任方宇的时间比带他的时间都长,但作为母亲的这份心,却是半分没有削减的。   “妈,我知道了,你赶紧忙去吧。”   陈嘉贤为了掩饰心中的动然,故意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催着徐丽去忙。   厨房里几个人正热火朝天的处理海鲜,任家的厨房很干净宽阔,旁边堆着几个白色的大泡沫箱,里面都是被冰覆盖着的各类海鲜。   陈嘉贤来到厨房时,看见几个大人忙得团团转,也不打扰他们,拿着早餐就往楼上去了。   二楼的走廊上铺着一层地毯,鞋底稍稍陷落,整条走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地鸣叫着。   陈嘉贤站在门前,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又稍加大了力度,还是没有回应。   他还没醒吗?   他一只手拿着托盘,另一只手试着拧把手。   这时门突然开了,陈嘉贤吓了一跳,手一抖,牛奶溅到了餐盘上。   “他妈的谁啊?!”   任方宇被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怒喝着打开门,眉心紧蹙,表情像是王大陆要吃小孩。   他看见陈嘉贤低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   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穿过,陈嘉贤沐浴在柔光下,碎发的边缘好像镶了一层金灿灿毛茸茸的薄膜。   任方宇看着这样的陈嘉贤,起床气像是雪山上的积雪消融成流水。   “……是你啊。”   反观陈嘉贤,他一脸尴尬地看着任方宇……的下面。   任方宇习惯只穿内裤睡觉,今天从床上一跃而起去开门,也没想过套件裤子,此时就穿着条黑色平角内裤。   陈嘉贤尴尬地别开脸,心想,emm……好大……一包……   他把餐盘递过去,颤颤巍巍地说:“你...你的早餐。”   青春期的男生早上有点反应很正常,放平常心就好,不过……任方宇好像发育挺好的,陈嘉贤摇了摇头,像是想把奇怪的想法甩出脑袋。   任方宇顺着陈嘉贤的眼神看下去,反应过来。   只见他不退反进,大咧咧的舒展着身体,调笑地问道:“好看吗?”   任方宇对自己的形体还是很自信的,在国外极限运动玩得多,健身习惯坚持了好几年。   陈嘉贤微微瞪圆眼睛,他显然低估了任方宇不要脸的程度,正想说什么,身侧突然传来徐丽的声音,“贤贤,小宇起来了吗?”   徐丽见陈嘉贤上楼了有些时间了都没下来,担心他找不到房间,于是上来看看。   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任方宇一紧张,动作飞速地转身往床上一扑,嘶!艹!用力太猛,他的小兄弟是不是要折了?   任方宇粗声粗气地说:“徐姨,我起了,进来放着就好,我等下吃。”   于是陈嘉贤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随意打量了一下,任方宇的房间很简单,除了柜子上摆了一些飞机模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可能是因为常年不住在家里吧,地上还扔着两件衣物。   陈嘉贤绕开“障碍物”,把托盘放在床边小桌子上叮嘱道:“你赶紧起床洗漱,吃完早餐我们就开始上课了。”   任方宇趴着看了一眼闹钟,俊脸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嘉贤:“现在才7点30分!”   他在国外上学都是早上9点才开始上课的,更别说他才回来几天,时差都还没调整过来。   “昨天我给你确认过课程表了,我们每天早上8点开始上课,你自己说看我安排就好的。”   陈老师非常执着!据理力争!学习的事情怎么能拖着呢!   “而且等开学以后6点就得起床了,7点20得到学校上早课。”   陈嘉贤默默又补了一刀。   任方宇绝望的闭了闭眼睛:“知道了,你先去书房等我。”   等陈嘉贤走后,任方宇这才火急火燎地翻身下床到浴室里查看自己的小兄弟。   啧,还好没坏,还能用。   ……   任方宇的书房里有一面墙是嵌入式书架,但上面空无一物,另一面墙边靠着一张北欧布艺沙发,沙发脚还残留着一些没拆除的塑料薄膜。   看得出来这个书房之前没有人使用过,有可能是最近才准备的。   书房中央是一张宽阔的日式长方形矮桌,矮桌四周散落着几个亚麻色坐垫,桌前是立式小黑板,桌上放着配套的笔记本电脑、投影仪还有小型打印机,设备齐全。   “啧,这他妈都什么破题目啊!”   任方宇换了一身黑色的居家服,头发还冒着水汽,盘腿坐在桌前,低头写着卷子,眉头狠皱。   发梢的水珠滴落在试卷上,晕开了墨水,又被人粗暴的抹去,留下一片污渍。   陈嘉贤坐在他的对面,手肘撑着下巴,眼神有些恍惚地聚焦在任方宇的卫衣系带上。   他想着方才看到的景象,任方宇身材真好,脊背宽厚,趴着的时候线条分明、活力柔韧,应该是常常运动。   陈嘉贤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揉了揉白嫩肉肉的肚皮,叹了口气,在身材对比上,他有点自惭形愧。   任圆圆坐在两人的侧方,临时抱佛脚地赶着暑假作业,小姑娘下学期升初三了,这次补习并没有她什么事,而且她也有自己的书房,但小孩子就是喜欢凑热闹。   “写完了!给!”   陈嘉贤看了一眼时钟,还不到20分钟就交卷了?   他拿起红笔开始批改,越改眉头拧得越紧,分数就不提了,不超过十位数,字怎么能写的这么难看呢?明明人长得很英俊,还有这个脏兮兮的卷面又是怎么回事?   任方宇就坐在一旁右手转着笔,左手撑着脑袋,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你的基础比我想象的差多了。”陈老师一针见血的直击靶心。   “……”任俊转笔的手瞬间停住。   “你的程度跟圆圆差不了多少,以你这样差的水平,想跟上一中的中等梯队基本没有机会,只能从初三的知识开始补了。”   “……”   陈嘉贤虽然一脸同情但嘴上毫不留情,有钱人的孩子都是这么不学无术的吗?有这么好的教育资源还不好好把握,真是孺子不可教也。陈老师很气,刚刚对任方宇身材的欣赏已经被他丢到海角天边。   被嫌弃的任方宇已经在心底开骂了,他双眼眯起,眼露凶光。   任方宇是知道自己数学差的,其他人嫌弃他都没关系,但陈嘉贤不行,任小爷现在很不开心,平时要有人这么直接的说他,他早开干了,但在陈嘉贤面前他会不自觉地收起自己暴虐粗鲁的一面。   任圆圆小姑娘则一脸戏谑地说:“哥,你上高三有点难度啊,要不下学期和我一起上初三吧?哈哈哈哈。”   任方宇深吸了一口气,用自认为已经非常平和的口吻说:“任圆圆,你要么就闭嘴,要么就出去。”   任圆圆接收到开战信号,手放在嘴边做了个拉链拉起的动作。   第一次补习在一片低气压中开始,但尽职尽责的陈老师并没有感觉到,他在想着要怎样以最短的时间巩固任方宇的基础,毕竟离开学测试只剩下五天了。   而任方宇则是为了不让陈嘉贤看轻自己,卯足全力学习,一问一答之间,二人熟稔了很多。   任方宇本身也是个聪明的,陈嘉贤讲一遍他基本就能记住了,运用一遍,解法也学会了,就剩下组合运用融会贯通。   一天下来,配合陈嘉贤高强度的课程安排,任方宇精神疲惫只想瘫下。   以至于接到何文渊约见的电话时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喂。”   “你怎么有气无力的,昨夜玩儿太嗨了?”   “滚,老子他妈现在头都要炸了,有屁赶紧放。”   “啧,出来放松一下啊,你回国到现在我们都没见过面呢。”   “不去。”   “真不来?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我可打听到不少东西。”   任方宇用快糊掉的脑子想了一圈才想到上次托他打听什么事情,脑子突然一激灵。   “……地址?”   “老地方,我开了个包厢,一圈人等你呢。”   任方宇仔细一听,对面电话的背景音果然很劲爆。   “马上到。”   作者有话要说:   练车练的左脚膝盖好酸啊,早知道就报自动挡了,手动挡太难练了。练车没有那么容易,每个离合有他的脾气。 第6章 哪有动情是意外   何文渊说的老地方,是A市最大的娱乐会所——华悦,按理说未成年人是不得入内的,但这是何文渊小舅的产业,华悦的经理一个个都精得很,何小少爷谁不认识,还不是来去自如。   何文渊一共有五个舅舅,不得不佩服老一辈的“生产力”,他外公外婆一共生了六个孩子,何文渊妈妈排行老大,外婆生完小舅三年后,他妈就生了他。   辈分上虽然叫着小舅,但实际上俩人好得像哥儿们。   就这样,何家小舅带着便宜大外甥一起长成了歪脖子纨绔。   任方宇到的时候,包厢里乌泱泱的一群年轻人,踏着动感的音乐左扭右扭,群魔乱舞,而何文渊则站在包厢前方的小舞台上声嘶力竭地吼唱。   任方宇只觉得脑海里翻江倒海、头痛欲裂,效果颇好的音响冲击着他的耳膜,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关掉炫目的灯光效果,关掉震耳欲聋的音乐。   一群人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议论纷纷……   “这人谁啊。”   “不认识,干嘛关掉我们的音乐。”   “……有病吧?”   任方宇一把抢过何文渊的话筒,吼道:“都他妈给老子滚出去!”   任方宇常年在国外,华悦陪酒的公主少爷们又是一茬接着一茬的更换着,所以认得他的人不多,但相同的是他们都特别识时务,眼看这个人一言不发直接砸场子,而何文渊等人都没什么剧烈反应,就知道这人估计身份不低。   任方宇见一群人动都不敢动,走上前拿起一瓶价值不菲的洋酒,“碰”的一声砸在墙上,碎玻璃随着里面的酒液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红色的酒液被地毯吸收,像是一滩干涸的血渍。   “滚!”   有一个类似领头的人当机立断地把人都带走了,“走走走,先出去再说。”   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后,任方宇才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下,脑袋舒服地搁在沙发背上,揉着酸痛的眉心,四周还七七八八地坐着几个人。   “任少,这么久没见,脾气还是一样大啊。怎么说,你迟到这么久,还把我们人赶走了,怎么也得罚个三杯吧?”   “对啊,起码得三杯吧,啤的可不行,必须得白的啊!”   “喝喝喝……”   要是平时,三杯也就三杯了,但任方宇今天脑子都是数学符号,疼的都要炸了,要不是想知道何文渊打听到什么,他是根本不会来的。   他睁开半阖着的眼睫,看了一眼带头起哄的人,刘希,刘家的私生子,前几年刚接回来,长得一副尖酸刻薄相,眼底藏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郁,说来也是巧,刘希回来之前,刘家的两个儿子先后发生意外去世,就不知道是不是真“意外”了。   任方宇懒得理这种人,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喝。”   又闭上了眼,还打了个哈欠。   刘希这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此时被任方宇刻意忽略,心底里气得要死,偏偏不能发作,只能憋着。任方宇的家世在A市圈子里算是最好的,他们一般不招惹他,刚刚看任方宇嚣张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出口挑事,刘希心里暗道,没妈的东西,早晚有一天要你好看!   “孙子!你他妈一来就把我观众赶跑了!你赔你赔你赔啊!”   何文渊一坐下来,嘴巴像吐子弹一样,噗噗噗地一直说话bb,任方宇手一伸,挑了块大腿上的软肉,再狠狠的一扭,何文渊发出一声惨叫——   “嗷呜!!!!孙子啊!!!疼疼疼疼疼啊!!!!放手放手放手嗷嗷嗷……”   “叫爷爷。”   “爷爷!!!”   我何小爷就是这么识时务,何文渊泪眼汪汪地揉着痛处。   任方宇面前排了三个12ml的三钱白酒杯,他给自己倒了三杯某台酒,咕噜咕噜一口一杯,喝完后碰地一声放回桌上。   “你们玩,我们先走了,费用记我孙子账上。”   说完拉起刚认的便宜孙子就走了。   任方宇还是认怂了,他明白这些人忌惮他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背景,而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该留余地还是要留余地的,更何况他虽然瞧不起刘希,但包厢里可不止刘希一个,不好全得罪了。   今天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问何文渊打听到的事情,所以三杯白的,速战速决。   “爷爷,我们去哪儿啊?”   何文渊故意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装可爱。   “……你还想被拧一下是吧?”   “不想!大宇你今天咋回事儿啊?这么爆!像个□□桶一点就boomshakalaka……”   “老子他妈都跟你说了,今天学习了一天,脑浆都要沸腾了,脑仁儿里全是xyz、cos、sin、tan、α、β、Ω……”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脑仁儿也开始疼了。”   说着说着任方宇找到一间没人的包厢,一把把何文渊塞进去。   他整个人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闭上眼睛,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说吧,你打听到什么了?”   听到任方宇问的话,何文渊不动声色地拉开了点距离,他有点心虚,他确实是有打听到一些,但他自认为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想骗任方宇出来玩而已。   “何、文、渊,你他妈不会是骗我的吧?”   任方宇看他心虚都写在脸上了,有种不好的预感,叫着何文渊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没有骗你!我真打听到了!”   “那就快放啊!”   何文渊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那天我二舅跟我爸喝酒,我开车送二舅回家,在路上,我就问他了,你猜他怎么说?”   任方宇:“……”   “咳咳,他说‘任家成?他年轻的时候有个秘书可漂亮了,年纪也不大,好像……好像是姓吴。’说完他就睡晕过去了。”   说完何文渊已经做好准备再被拧一边,刚好对称。   没想到任方宇听完动作颇大的翻身而起,瞳孔收缩,鼻翼翕动,眼珠子死盯着桌面全力思考着什么。   “大……大宇,你没事吧?”   “……我继母,就姓吴。”   “这么巧,会是同一个人吗?”   “不知道,但我有预感,就是她不会有错。”   何文渊没想到自己还真打听了点东西出来,“那她既然在任氏工作过,总有员工档案吧?”   “肯定有,任氏为了以防出现劳动纠纷,员工档案从不销毁,但我现在没办法去调她的档案。”   “怎么没办法,你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啊,自家少东家还不能调一个档案?”   任方宇深吸一口气,“是,我是可以刷脸去查档案,但那就会暴露了,人事部门肯定要汇报给我爸,我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少东家。”   “那,那怎么办?就这样断了吗?”明明就在眼前的东西,却因为顾虑不能直接去拿,可愁死何小爷了。   “等,等到我有足够力量查清所有事情的那一天,兄弟,谢了,你这个消息很重要,至少让我有个方向了。”任方宇之前一直不清楚,吴英是S省人,和他爸是怎么遇上的?手头上也没有渠道能够调查清楚,这下总算有个目标了。   “好兄弟说什么谢啊!你别再拧我就是了!”   何小爷阴错阳差地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自信心爆棚!   而任方宇则心情更加阴沉了,虽说有了个方向,但以自己目前的能力,还没办法做到悄悄探查,不被发现的地步。   脑中的数学符号和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交织缠绕在一起,他疲惫地躺回沙发上,蜷着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何文渊聊着天。   ……   黑沉的夜像是浓墨一般涂抹在天际,月亮和星星都不见影子,只能听见偶尔风吹动枝丫的沙沙声。   陈嘉贤睡到一半被渴醒了,晚饭吃的海鲜大餐煮的有点儿重口,椒盐虾外壳酥脆,内里细嫩,虾线被细细地处理掉,一口一个连壳儿吃掉,就是李叔椒盐放的有点儿多了。   陈嘉贤喝完一杯,微微弯腰想再倒一杯。   这时,在一片黑暗中,他余光扫到地上有一双人的脚,就离他不到2米处,他汗毛竖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张开嘴想叫出声却被人捂住。   “嘘…别怕…是我。”   任方宇轻声说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路过餐厅看到有个清瘦的人影在倒水,认出是他,没想到会吓到他。   掌心下的唇瓣柔软水润,他有点不想放开。   陈嘉贤一把扯下他的手,看着他漆黑的眼睛。   “任方宇,你,你干嘛半夜不睡觉?”说完,看他穿着的衣服明显是外出的,又问道:“你出去玩到现在才回来?这……什么味道?”   陈嘉贤鼻子轻轻嗅了嗅,好像……好像是酒味。   “你还喝酒了?”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陈嘉贤现在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拘谨了,此时他身为“老师”的责任心炸裂,一反常态地开始噼里啪啦的数落道:“任方宇,你还未成年怎么可以喝酒呢?而且还晚归!现在都快三点了,明天还要补习的你记得吗?你这样怎么起得来?你……”   任方宇斜靠在墙边,也顾不上会不会蹭到墙灰,此刻,他只觉得很……放松。   陈嘉贤数落他的话像是一根根柔软的羽毛,一下下地、轻轻地拂过他烦躁的心,今天积累的负面情绪似乎都消散了,他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看着陈嘉贤,眼角还带了一丝罕见的温柔。   这人怎么就这么让他感到舒服呢?任方宇觉得如果自己是一个刺球的话,陈嘉贤就是棉花,密密层层的裹着他,软化他。   “今天教的内容你是不是也没有复习?那明天再教的你怎么能听得懂呢……”   陈老师还在说着。   不良学生看着陈老师惺忪湿润的眼,喋喋不休的嘴,被水润泽过的唇,一张一合间露出的小舌头。   非常、非常地想……亲他。   他一向是行动派。   一点一点底靠近陈嘉贤。   一点一点……   直到两人的脸只有不到20公分的距离,陈老师终于停下了。   “你…你靠那么近干什么…”陈老师声音有点慌。   “你觉得呢?”不良学生从容不迫地反问。   还没等任方宇做出下一步动作,陈嘉贤已经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他红着脸,没什么底气地说:“神经病啊!”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在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任方宇想亲他,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   任方宇歪头看着陈嘉贤逃走的背影,目光中带着侵略性和势在必得。   他轻轻地笑出了声。   不急,反正人就在他地盘上,来日方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人找我借钱,一个平时不怎么联系的朋友,我没借她,感觉友谊应该是走到了尽头。 第7章 隐患   转眼间就快到国庆了,一中的月考刚结束,任方宇在开学测试后被分到18班,他这次月考进步挺大,直接越了200多名,分在了14班,任家成对辅导的成果也是越发满意。   今天是周六,陈嘉贤照旧早早起床,自从那晚之后,他和任方宇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格外……暧昧,但是谁都没有捅破那层朦胧的面纱。   他不至于看不出来任方宇对他有意思,但这种“意思”是真心的还是……只是想逗弄他呢?他不敢肯定,他觉得自己平平无奇,凭什么任方宇会喜欢他呢?他们这种人说不定只是觉得逗他好玩儿而已。   从小的生活环境让陈嘉贤有点自卑,父亲早逝,母亲常年不在身边,只有年迈的奶奶带他,小学的时候,班里的同学说他没爸没妈没人疼,他抡起拳头就上去揍人,老师叫家长的时候只有奶奶过来,看着满头银发的奶奶驼着腰跟人道歉,他心酸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从此他收起自己的情绪,变得越加安静,学习成绩一直在提高,还有想搞事的同学,他就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看,冷冽的眼神直把人看的害怕了,不敢再搞事情。   陈嘉贤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一下一下刷着牙,眼神有些滞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下那排牙齿刷了一遍又一遍。   他想,可是他有一点喜欢任方宇呢,这可怎么办呢?   喜欢他运动场上健步如飞的跑步姿态、冲过终点时的张狂;喜欢他进球时跟队友击掌笑得恣意妄为的嚣张;喜欢他做不出题目时烦躁得抓耳挠腮还不肯放弃的执着;喜欢他眼角带笑地叫自己名字,眼中像是有熠熠星辉闪烁……   他含了一口水,眼睛盯着镜子上端,咕噜咕噜地漱口。   他想,喜欢到这里就够了,不能再多了。   “哥~~~~”   楼上的书房里,任圆圆双手托腮,一脸八卦地喊着他哥,声音甜美、声调转了好几下。   他哥正努力赶着昨天陈老师布置的任务,被她甜腻的嗓音恶心到,问道:“你喉咙不舒服?”   任圆圆恼羞成怒:“哥!”   “呵,总算正常了,问!”   “哥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们牵手了吗?你们抱抱了吗?你们BOBO了吗?”   任圆圆这个月简直要憋疯了,她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某一天开始,他哥和陈嘉贤气氛变得有点儿……诡异。   一个目不转睛毫不掩饰地盯着人看,另一个含羞带怯手足无措地躲闪,眼中的喜爱之意都要溢出来了。   啊,少年的暧昧多么让人心动啊。   终于让她逮找个机会问了出来。   “哥哥哥哥哥~~~跟我说说嘛~~~”   她哥眼皮都不掀,拿着签字笔准确地敲中她的脑袋,“我们没有在一起,少看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和漫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藏在哪里。”   “啧,怎么可能没在一起?你们俩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一个看过来一个看过去的,我在旁边都亮得要燃烧了,要不是想看你们亲密我才不当在这当电灯泡……”   “你说什么?”任圆圆后面那嘟囔说的太轻了,任方宇没听清。   “没什么……那,哥你喜欢他吗?”   “喜欢。”   “我看嘉贤哥也喜欢你啊!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我知道。”听到任圆圆说陈嘉贤也喜欢他,任方宇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那你们等什么呢!在一起啊!”   任圆圆神情激动,就差没把陈嘉贤和任方宇的头按在一起了。   任方宇没理她,陈嘉贤有点害羞,他怕吓到他,所以保持现在这样子挺好的。   “哦我亲爱的哥哥,我向上帝发誓,我一定不会透露出去的,所以如果你们在一起了请一定要告诉我哦。”   “哦我亲爱的妹妹,我向圣母玛利亚保证,你再不闭嘴,我就要狠狠踢你的屁股,再把过期奶酪塞你嘴里。”   任圆圆撇撇嘴。   兄妹俩针锋相对的时候,陈嘉贤进来了。   任圆圆甜甜地喊了声:“嘉贤哥~”   “嘘,别打扰你哥做题。”   任圆圆:“……”   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脸,电·任圆圆·灯泡识相地走了。   “这个给你。”   休息期间,任方宇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用粉蓝色的礼物纸包着,上面还别了个歪歪斜斜的蝴蝶结,左上角写着:TO:陈嘉贤。   陈嘉贤看了一眼,忍着笑,丑得这么有特色的字不难猜出是谁写的。   “是什么东西?”   “咳,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陈嘉贤小心翼翼地拆开某人包的歪七扭八的礼物纸和蝴蝶结。   里面是一部白色的最新款uphone手机。   “我不能收。”   “怎么不能收?我这次月考进步这么大,都是多亏了你,我想谢谢你。”   “不行,太贵重了,而且辅导你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不用说谢谢。”   陈嘉贤是真的不想收,给任方宇补习本来就有给他算工资了,更何况,这部手机都抵得上他4个月薪水了,他根本没有理由收下。   任方宇被拒绝得有点生气,少爷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我就是想送你,这跟贵不贵重没有关系,你不要的话就扔了吧,我也用不着。”   说完他拿起语文书背起了岳阳楼记,其实他送手机,除了想多联系外,还有一个私心的,但是陈嘉贤不收,他的小心机没法达成。   陈嘉贤无可奈何地看了看臭着脸、认真在“背书”的任方宇,不好意思告诉他语文书拿倒了,这人脾气真是太差了。   他看了一眼任方宇放在一边崭新的黑色uphone,估计是同时买的,自己拿黑色的,想送他白色的,一黑一白四舍五入等于情侣手机。   陈嘉贤是明白任方宇的心意的,这18年的生命中对他好的人不多,现在又多了一个,他虽然告诫自己不要再喜欢他,可还是不想抹杀这份好意。   “方宇,要不这样吧,我以后每天多抽半小时给你补习,就当是交换,好吗?”   “嗯。”任方宇还是臭着脸,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而后语气里隐含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兴奋,说道:“咳,那你把电话卡装进去吧。”   “嗯!”   陈嘉贤把电话卡装进卡槽里,没一会儿便接收到满格信号,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新手机。   任方宇不动声色地拿起自己手机按了几下,陈嘉贤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机,任方宇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熟悉的铃声响起,陈嘉贤看到手机上浮现了来电提示。   联系人是——Dear Yu   亲爱的宇。   他有点慌乱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任方宇,随后快速移开视线,手忙脚乱的想把来电按掉。   任方宇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终于不再掩饰,开心地笑了出来,他亮出自己的手机屏幕。   拨出联系人是——贤贤。   陈嘉贤脸上有点烧,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Dear Yu,耳边响起任方宇低低的笑声,像是电流一样,一路苏到他心窝里,“笑若朗月入怀”形容的就是任方宇这样吧?   陈嘉贤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咚”地一声撞上他的心房,花在耳边绽放。   ……   有了手机以后,两人就算没见面,任方宇也要发发短信骚扰他,问他在干什么,睡觉了没,赶紧回复他,要他体育课去看他打球,帮他看着衣服和手机……   可以说是非、常、烦、人了!   陈嘉贤丝毫不厌烦地一一回复,躺着了,快要睡了,明天自由活动时间再去看你打球。   可以说是非、常、腻、人了!   任方宇觉得,他们这样跟谈恋爱也没差多少了。   下午放学后,任方宇来到陈嘉贤的教室。   现在已经临近圣诞节,A市下了十多天的雪,北风呼呼地刮着,薄薄的校服根本无法抵挡外面严寒的天气。   任方宇穿上及膝的羽绒大衣,快步走出温暖的教室,他身高腿长,骨架子撑起长衣,像是t台上的男模。   他刚到2班的门口,就看到教室后面被一圈人围住的陈嘉贤。   现在离高考只剩下不到150天了,重点班的学习氛围很浓郁,就算到了放学的点,还是有大半的人留校学习,一中是有晚自习的,采取自愿原则,陈嘉贤因为晚上要辅导任方宇学习,所以就没有申请了。   任方宇存在感十足地往陈嘉贤身边一站,来问问题的同学都有些尴尬了,陈嘉贤其实早就想走了,但是来问数学问题的人实在太多,他又不擅于拒绝别人,所以任方宇来了他反倒觉得松了口气。   “我得先回去了,有问题我们明天在探讨吧。”   任方宇拿起陈嘉贤挂在椅背上的黑色羽绒夹克,站在旁边等他收拾。   除了闫静,问问题的人都走了,闫静站在一边,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任方宇,看他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闫静走到陈嘉贤的一边,轻声问道:“嘉贤,你圣诞节有空吗?我有两张香蕉音乐节的票,我们可以一起去看。”说完眼神饱含期待地看着他。   陈嘉贤正想着要怎么拒绝的时候,任方宇一把过来粗鲁的拉起他。   “他没空。”任方宇说完,低下头直视闫静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点威胁,“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少想些不该想的东西。”   “你,你凭什么替他回答!”闫静毫不畏惧地瞪回去。   任方宇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咬牙切齿的道:“呵,我凭什么?我……”   话还没说完,陈嘉贤拉着他的手臂打断他,“好了,我不会跟她去的,我们走吧。”   闫静还是不想放弃,“嘉贤…我…”   “闫静同学,对不起,我圣诞节没有时间,剩下的题目我们明天再讲吧。”   任方宇拉着陈嘉贤就往外走,屋外还在飘着小雪,陈嘉贤的羽绒衣还在任方宇手上,也没来得及戴围巾和手套,走着走着被冷得直发抖。   暴怒中的任方宇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陈嘉贤的手臂被他扯得生疼。   “方宇,停下。”   任方宇像是没有听到,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路过实验楼的时候拖着陈嘉贤进了一个死角。   “任方宇,你放开我,很疼。”   陈嘉贤终于被放开,他揉了揉疼痛的手,嘴唇被冻得发白。   “剩下的题目我们明天再讲?你明天还给她讲题目?她付你薪水吗?”   “不是……”   任方宇对他的反驳置若罔闻,只沉浸在嫉妒的情绪之中。   任方宇把陈嘉贤推到墙上,大声吼着:“我他妈今天要是没去找你,你是不是就答应她了?你他妈是眼瞎吗?看不出来她喜欢你啊?”   陈嘉贤冷得牙齿上下打颤,相处了近半年,任方宇从来没这么吼过他,他觉得有点儿委屈。   陈嘉贤眼眶发热,吸了吸鼻子,抖着地说道:“任方宇,我冷……”   看着眼前冻得苍白的脸和有点干裂的嘴唇,任方宇的理智瞬间回笼,他强忍着怒气,心疼地把陈嘉贤扯进怀里,给人穿上羽绒服,戴上手套,再把自己的围巾脱下来一圈一圈地给人围上。   “你是傻吗,冷不会说啊?”   陈嘉贤眼睛还有点红,口鼻都被罩进围巾里,闻着都是任方宇的味道,他声音有点含糊地说:“你…你这么凶…我不敢说。”   任方宇被他回的一口怒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又怕自己再吓到他,默默地把陈嘉贤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静静地走着,消化坏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任方宇自认已经是非常的温和和耐心了,他本身就是一个暴躁的人,为了陈嘉贤他收起了自己的尖刺和棱角,但如果陈嘉贤不顾及他的底线,那免不了会有爆发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本来想一次性码完这个环节所有剧情的,看来得明天再继续了。这章的字数好像网页出错代码啊23333 第8章 垃圾   圣诞节本是西方的节日,但在古老的东方大国,除了清明节外,每个节日都能被情侣过成情人节。   那天正好是周三晚上,陈嘉贤上完厕所回来,就看到原本应该在书桌做题的任方宇,此时坐在布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粉红色信纸,和一张黑色背景的小票看着。   任方宇突然开口,语气看似很平静地问道:“你帮她擦黑板?”   “什么?” 陈嘉贤刚坐下,就听到任方宇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还帮她倒垃圾?”任方宇把手中的情书反过来给他看,“还把自己的唇膏给她用?可真亲密啊。”   陈嘉贤有些不明所以,转念一想,也就知道那是闫静写给她的情书,他伸手就要拿回来,“任方宇,你这样私拆别人信件太过界了!”   这封情书也不知道是夹在了哪里,被任方宇发现了,陈嘉贤收拾书本放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不管是谁写给自己的,任方宇都不能这样不顾他的隐私直接拆开啊。   陈嘉贤有点生气,他没有注意到任方宇风雨欲来的阴沉脸色,“你把信还给我!”   任方宇站起身,躲过他伸过来的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嘉贤好脾气地解释道:“我们是一个值日小组的,她女生个子矮,够不到黑板上部,所以我帮她擦了黑板,倒垃圾本来也是举手之劳而已,唇膏是因为她说自己的手干燥没带护手霜,正好看到我有唇膏就找我借,我也没有再找她要回来用的打算,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又不喜欢闫静,也没有跟她有什么亲密接触,对她的帮助只是出于同学情谊,任方宇为这件事情生气太过于莫名了。   任方宇气极,他冷笑着说:“举手之劳?呵,陈嘉贤,你他妈是圣父吗?别人找你帮忙你就帮啊?连用过的唇膏你都能借给她!谁知道她拿去做什么?我上次是不是跟你说过了离她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   陈嘉贤听着他刺耳的嘲讽,也忍不住上火:“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难免会有交流的时候,我不可能跟她完全不接触,而且,这关你什么事?”   任方宇看着他清澈明亮、无所畏惧的眼睛,脑中有根名为理智的弦“蹦”地一声断裂开来,只能听进最后那句‘关你什么事’。   管我什么事?呵,近半年的甜蜜相处像是被狗吃了,他以为手机改的备注应该至少能初步明确彼此的关系吧,这不是心照不宣的吗?不想逼他太紧,结果对他的千般好化作一句‘管你什么事’   任方宇默不做声地走向门边。   陈嘉贤问:“你去哪里?”   ‘咔哒’一声轻响,门从里面锁上。   任方宇转过身走向他,漆黑的瞳仁里似乎有黑色巨浪翻涌,他一字一顿地说:“陈嘉贤,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所以你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反抗我,不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陈嘉贤看着这样的任方宇有些害怕,“是你先随意偷看我的信件的,况且我根本就不喜欢闫静。”   他侧身就想出去,却因为手抖怎么都转不开锁。   他回过身,背靠着门板,颤着声道:“任方宇,你冷静点。”   任方宇把他推到门板上,困在自己和门板之间,二话不说捏着他的下颌就吻上他的嘴。   陈嘉贤挣扎不过,双手推拒着,反被任方宇单手制在了身后,强迫他只能挺身,无法退缩。   任方宇捏着陈嘉贤的双颊,强迫他把温软的口腔打开,接受他的侵入,他双目赤红地含住臆想了很久的嘴唇,拖住甜美的舌头嘬弄得“嗞嗞”作响。   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美味,对他太温和果然是不行的,装了大半年的孙子也没能追到手,就是得来点儿硬的。   吻了许久,任方宇才把人放开,陈嘉贤得到自由的那一瞬间,手抬起就想给他一拳,被任方宇眼疾手快的接住。   陈嘉贤气得发抖,嘴唇微肿,“任方宇,你别太过分。”   任方宇嗤笑:“过分?我亲你没你亲她爽是吧?”我这么喜欢你,这辈子从没对谁这么好过,你说我过分?任方宇觉得自己真够憋屈,他沉声说:“你是没见过更过分的。”   说罢,他拖着陈嘉贤就想往里走,陈嘉贤气的眼眶通红,自知挣扎不过,便想着要打开锁,门微微发出一些响动。   “你想把人都招来是吗?”   陈嘉贤动作顿住,任方宇步步紧逼,他沉声说道;“说不定,你妈现在就在外面呢,想让她看看我们在做什么吗?你猜,她知道了会怎么做?”   陈嘉贤僵立在原地,这个人,这个人怎么是这样恶劣的?竟然用这件事情威胁他。徐丽已经4十多岁了,要是他们两个被发现,肯定要被赶出去,妈妈已经在任家干了十多年,除了家政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自己又还在上学,根本无力分担家庭重负,陈嘉贤有点绝望。   他面对着门,感觉到身后有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耳根处被人一下下啄吻着。   任方宇见他不动弹,从身后抱起他,轻轻地扔在沙发上,握着他的手举在头顶。   陈嘉贤被密密实实的压住,动弹不得,他有些害怕地说:“任方宇,你想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个不容拒绝的深吻。   陈嘉贤并不讨厌任方宇的亲吻,只是这样强势地、不顾他意愿的亲吻以及刚刚威胁他的话,都让他感到屈辱,想到刚刚任方宇说过的那些混账话,陈嘉贤的泪水从眼角留下,没入发际。   任方宇激烈舔吻着陈嘉贤的唇瓣和舌尖,丝毫没注意到陈嘉贤的泪,两人没来得及吞咽的口水顺着陈嘉贤的嘴角淌下,隐没在形状姣好的下颌骨。   ……   任方宇终于亲够了放开他时,才发现陈嘉贤哭了,他有点手足无措地用大拇指揩去他眼角的泪痕,虚张声势地说:“你,你哭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又不是小姑娘,亲一下怎么了?”   听到这种混账话,陈嘉贤哭得更凶了,他从懂事以来就没有再哭过,家庭已经很艰难了,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今天把这几年的眼泪都哭出来了。   他把手背盖在眼睛上,侧过头,不想让任方宇看见,鼻子哭得通红,嘴角微微下瘪着,小声地啜泣道:“你…下去!”   任方宇还压着他,一下一下地亲掉他涌出的眼泪,咸咸的,苦苦的,任方宇理智回笼,觉得有点儿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刚刚亲吻的滋味实在太美好了,他暂时不想放开他。   任方宇柔声道:“贤贤,你别哭了。”   陈嘉贤哽咽地说道:“你先…先从…从我身上…下去!”他用了些力气想推开任方宇,毕竟是个成年男生,任方宇一时不差,被推得差点滚到地上。   他再次压制住还在挣扎的陈嘉贤,有点色厉内茬地说:“你再扭下去我真他妈把你办了你信不信?!”   陈嘉贤瞬间不敢动,他泪已经止住了,就是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偶尔打个泪嗝,嘴唇嚅嗫着,像是要说什么。   任方宇直觉他是想骂自己,他已经后悔刚刚自己说出口的那些话了,这时候陈嘉贤要是把他大骂一顿,他反而觉得舒坦,所以陈嘉贤骂他什么他都愿意受着。   陈嘉贤想了半天,说:“垃圾!”   ……空气突然安静。   直到任方宇扑哧笑了出来,看他憋了那么久就骂出一句垃圾来,这大概是他骂人的极限了吧?他倒希望陈嘉贤骂的重点,好减轻心里的负罪感。   陈嘉贤还有点喘不过气来,“你有…有病啊,我骂你…你…笑什么?”   任方宇抱着他,坐起来,陈嘉贤刚刚哭得太厉害,现在还没缓过来,干脆靠在任方宇肩上打着泪嗝缓一缓。   “你说得对,我是垃圾,你把我捡走了就是你的了,你要负责到底。”   陈嘉贤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搜遍脑中词库也没能找出更重的话来骂他。   任方宇抱着小可怜叹了口气,他想了想还是:“贤贤,你喜欢我吗?”   陈嘉贤:“不…不喜欢。”   任方宇:“……说实话!”   陈嘉贤加大了音量:“我说了…不喜欢!”   任方宇被噎住,知道他是还在气头上,故意跟自己唱反调呢。   “你明明喜欢我,圆圆都看得出来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陈嘉贤委屈,你喜欢我?“那你还那么对我,还…还拿我妈…威…胁我。”刚刚缓过来又想要哭了,“你…根本…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觉得…好玩儿而已。”   “谁跟你说我只是觉得好玩儿?”任方宇见他又哭了,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眼泪和鼻涕,又搂紧了点,像哄孩子一样摇了摇。   陈嘉贤:“你们…你们这种人…都这样。”   这话任小爷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我们这种人?你这样否定我对我公平吗?”   陈嘉贤闭上眼睛不愿意搭理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从来没有过对象,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他看了陈嘉贤一眼,还是没有要睁开眼睛的迹象,“你是看过我跟我爸吵架的,我脾气向来就不好,在外面我也是那样的,但是在你面前,我除了这次,就没有一次不顺着你。”   “我以为我们这几个月算是恋人了,但你明显并不这么认为。”   “我为什么生气?我明明就跟你说过闫静喜欢你,我每次看到她来问你题目,脸都要贴到你脸上去了,你还跟他靠那么近,还帮她做事情?”   陈嘉贤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远处的地毯,像是有在聆听。   任方宇接着道:“所以我吃醋了,你还说‘管我什么事’,你跟情敌靠那么近还不许我生气了?还不管我的事儿?”   陈嘉贤默默站起身,任方宇不再拦他,他弯腰捡起刚刚争执时掉在地上的情书,小心折叠好放回信封里,“我又不喜欢她,明天拿去还给她。”听完任方宇这一通解释带着表白,他心理已经好过了许多。   任方宇抬起他的下巴,“贤贤,刚刚我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该拿徐姨威胁你,我只是太生气了,一时口不择言,你原谅我好吗?”   陈嘉贤:“不好。”   任方宇:“……”   他坐回书桌前,看了一眼时钟,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都已经9点了,他开始收拾东西回去睡觉。   任方宇还想说些什么:“贤贤…”   陈嘉贤背起书包,转身想走:“我很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   任方宇追上去拉住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陈嘉贤,我和你之间,除了恋爱,没什么好谈的。”   “既然你说我是垃圾,那你捡去了就不准退回来,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明天,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还处于少年时期的两人情绪方面还是比较幼稚的 第9章 小别一聚   A市的深冬总是凛冽的,银灰色的云块缀在空中遮挡住阳光,大地一片白雪皑皑。   放寒假后,陈嘉贤先自己回了老家,徐丽后面才回来,母子二人加上奶奶,简简单单地做了五个菜式全是大块大块的肉,再给平时偶尔帮忙照应奶奶的邻居各分了一点。   老家平时只有奶奶一个人住,老太太也不会上网,所以没有安装wifi,4G信号也不是特别好,憋了十多天没见面,任方宇一心要视频看他,自作主张充了1000到他手机里。   乡下过年气氛浓郁,除夕当晚,陈嘉贤避开奶奶和妈妈,偷偷摸摸地在小房间里用流量跟任方宇卡卡顿顿地视频,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他的背景音全是村里放烟花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任方宇的视频里则十分安静。   陈嘉贤微笑地听着视频那头任方宇骂骂咧咧地说信号太烂了画面卡的不行,趁着卡顿的时候偷偷截屏,截了好几张任方宇的丑照,暗自偷笑。   “贤贤,听得见…我说话吗?”   “喂喂…我……有听见吗…”   陈嘉贤戴上耳机回复道:“有听到,但是很卡,断断续续的。你有看到我吗?”   耳机那头传来:“你说……黑屏……听不到你……”   看来3G的网络想要视频还是艰难了点,陈嘉贤挂掉视频,直接电话打过去。   “喂。”   “贤贤,视频太卡了,你那边网络太烂了吧?你什么时候回A市啊?”   “我这边也是很卡,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暂定是初八回去。”   “那个,我有个好哥儿们想见见你,你初九能出来吗?”   “好哥儿们?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他在盛华私立中学,没上咱学校,就是见一面,他知道我有对象了特别想见你。”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感情逐渐升温,任方宇春节回任家老宅子过年,遇到何文渊来给任老爷子拜年,两人聊着聊着,他一时得意,不小心秃噜了嘴说出自己有对象了,何文渊便开始囔囔着要见他对象,任方宇无法只得答应年后安排见面。   任方宇此时还在任家老宅子住着,陈嘉贤昨天回的A市,约好了时间以后他就先跟何文渊到餐厅等他。   何文渊昨天信誓旦旦地说定了个好地方,今天过来一看,果真是好、地、方!   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投下淡淡的光,柔和的钢琴曲充溢着整个餐厅,欧式的桌椅都漆成了纯白色,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特别适合情侣约会。   “为什么选这种地方?”任方宇一脸黑线地看着何文渊。   “什么叫做这种地方?这里多有情调啊!”   “我和你之间不需要情调这种东西。”   “这不是嫂子要来吗?”   “我对象跟你之间就更不需要什么情调了。”   “唉,你说她们干嘛那样看我们?”   任方宇看了一眼斜对桌的两个女生,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俩,边看便在手机上写着什么,看到他俩说话更开心了。   “因为你选了一个好餐厅。”任方宇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何文渊自觉地看了看四周,现在不到饭点,餐厅里人不算多,但放眼过去还是有几桌的,大都是情侣,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她她们不会以为我们是...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啊!G-A-Y。”   “那你是吗?”   “小爷我肯定不是啊!”   “哦,我是。”任方宇好整以暇地说完,拿起水喝了一口。   任方宇没跟其他人透露过自己的性向,包括何文渊,并不是因为矫情不够什么的,直觉单纯觉得没什么必要拿这点到处囔囔,何文渊就算知道了,也还是好兄弟。   “哈哈哈,一点都不好笑。”   何文渊从来就没想过任方宇是gay,毕竟他看起来就是钢管直男的样子。   任方宇看着对面这个蠢货,心里有点不放心,但还是不想放弃逗他,“等下见到他不要大惊小怪,表现得平静一点,稳重一点,文明一点。”   “放心!我就是稳重本重!”   “…………”   临近中午饭点,节后外出的人还是很多,大多是些还没开学的年轻人,陈嘉贤找了一会儿才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找到他们。   \"我男朋友,陈嘉贤。我发小,何文渊。\"说完,任方宇凑到陈嘉贤耳边悄悄地说:“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蠢货。”   陈嘉贤看着何文渊下巴都掉了的脸,同样悄悄地说:“他不知道你喜欢男的吗?”   任方宇看了看何文渊,“把你的下巴合上!”   何文渊回过神来,“大宇,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啊!嫂子你好你好!我是何文渊。”   说罢便要起身握手,被任方宇一巴掌打掉。   陈嘉贤被这声嫂子叫得红了脸,“我叫陈嘉贤,你叫我名字就好。”   何文渊找了个话题,嘿嘿一笑说道:“嘿嘿嘿,嫂子也在一中吗?难怪大宇当初死活不肯来我们学校,公立的哪有我们私立的的舒服啊。”   陈嘉贤看了任方宇一眼,“是这样的吗?私立会比较宽松吗?”   何文渊说:“那是肯定的,会来读私立的大多都是不缺钱的,成绩也没那么重要,学霸也是有的,就是大部分人心思不全在读书上,课外大家各有各的事。”   陈嘉贤听着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他平时和任方宇都是上课上课上课,回到家继续上课,一星期上两节珍贵的体育课,任方宇还老拉着他躲到体育馆无人的角落里亲嘴,下节课同学问他嘴怎么了,他只能说吃辣条吃多了。现在在同学们眼里,陈嘉贤数学成绩那么好,说不定是吃辣条吃的。   陈嘉贤想着事情的期间,任方宇和何文渊已经聊起来了,相识多年默契十足,两人聊的话题陈嘉贤也听不是很懂,只好在一旁静静地喝着饮料听他们讲话,气氛倒也不觉得尴尬。   后来何文渊有事先走了,任方宇侧过身问他,“觉得无聊吗?”   陈嘉贤说:“还好,听你们讲话挺有趣的,对了,你等一下回家吗?”   “我还得过几天才能回去,这几天还是住在老宅子里。”   陈嘉贤说的回家指的是任家的别墅,任方宇听他这样说好像是他俩共同的家一样,心里柔软的不像话,他们已经20多天没有见面了,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吻他,行动上也这样做了。   陈嘉贤害怕在大庭广众下被发现,一把将他推开。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还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刘希本来是陪新交的女友来餐厅喝下午茶,刚来不久就看到何文渊走了,正想过去打个招呼就看到任方宇和陈嘉贤亲吻,刘希虚长了任方宇3岁,平时是不怎么遇到的,今天也是走了运,竟然碰巧看到这有趣的一幕,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希哥,待会儿陪人家去商场嘛,上次看中了一款包包人家超想要的嘛。”   耳边传来小嫩模装嗲的台湾腔,刘希回过神来,捏着她的下巴说:“乖,你要什么就买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困啊,就更2000多吧,明天开始回到现实时间线了,就是开头哪一章所在的时间线。   卷二·我跟着所有人向你祝贺的时候 第10章 各有心事   任方宇早上醒来的时候,陈嘉贤还在赖床,难得的周末,平时两人都是睡到中午的。   任方宇洗漱穿戴完毕俯身吻上床上的睡美男。   “唔……”陈嘉贤闭着眼推拒。   任方宇轻笑着说:“9点了,你不是要去公司吗?”   陈嘉贤这才睁开眼,坐起来,一头细碎的短发有点蓬乱,他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任方宇,抱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我起来的时候就叫过你了,小猪就是不醒我有什么办法。”任方宇用食指刮了刮陈嘉贤的鼻子:“小懒猪!”   ……   任方宇先送陈嘉贤到学胜教育的楼下,两人交换了一个亲吻后便开车走了。   陈嘉贤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灰黑色的西装裤,腰间的皮带勒出一道纤细的腰线,鼻梁上是一副银色细框银镜,褪去年少稚嫩的陈嘉贤显得清俊挺拔,第一眼接触以为是个清清冷冷的人物,相处下来就会发现那只是不善交际的外壳,内里的温文尔雅做不得假。   一踏入学胜的办公区,此起彼伏的问好声响起,“陈老师上午好!”、“陈老师好!”   在这种教育咨询公司,不论职位是什么,都称呼对方为老师,而且周六日更是关键上班时间,周一二才休息。   陈嘉贤微笑地点头致意,径直往最里间的办公室走去。   钟林正坐在老板椅上抖着腿,眼睛盯着手上的资料认真地看着,丝毫未发觉陈嘉贤进来。   陈嘉贤骨节分明的手指曲起,轻轻在门上扣了扣,调侃地叫道:“钟总。”   钟林听到这独特清冽的嗓音,连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陈嘉贤来了。   “老弟!你终于来了!”开心地走到门口把他迎进来,“今天我可是有两件好消息要跟你分享!坐坐,先坐着。”   说罢他走回办公桌前拿起刚刚在看的资料递给陈嘉贤。   “帮我看看。”   “这是……D省的模考卷?”陈嘉贤看了试卷标题,转念便猜到了什么,他惊喜地说:“难道,我们要在D省开分公司了?”   钟林开心地笑道:“没错!哈哈哈,这几年咱们也算是在A市的市场扎稳脚跟了,我从去年就一直想着要扩展市场,今年市场部的做勘察,决定就在D省会开设分公司。”   陈嘉贤也笑着说:“恭喜学长!真没想到当初我们就几个老师的补习班能做到现在这样,当年要是没有学长……”   话还没说完,钟林直接打断他的感谢之词,“说什么傻话啊!刚开始那段时间多亏了你们几个的‘技术支持’,要是没有你们,我哪能坐在高位管理公司呢!我这人你是知道的,虽然读的是师范专业但我对教书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就喜欢企业运营,不然也不会把补习班子做到现在这样了。”   钟林仰头喝了杯茶,抹了抹嘴,继续说道:“新公司下个月5号正式开业剪彩,我想请你们几个一起过去参加仪式,这是我们踏出A市,实现全国布局的第一步!你可一定要来啊!”   陈嘉贤盘算了一下,下个月5号刚好没课,坐飞机过去的话用不了一个小时,“学长,那天我肯定到现场,还有一个好消息呢?”   钟林神秘地一笑,凑到他身边像是讲悄悄话一样,语气里洋溢着幸福:“我结婚了!”   陈嘉贤讶异道:“我刚刚的恭喜说早了,这才真的要恭喜学长了!”   钟林从裤兜里掏出一本红本子,打开跟陈嘉贤炫耀道:“上周五我们的恋爱纪念日,吃完午饭后,逛着逛着逛到了民政局门口,心血来潮就去把证领了,刚好户口本那些都有电子版扫描件,旁边打印店一张一块钱,就是央央老觉得证件照不够好看,我是觉得很完美了!”   陈嘉贤仔细端详着结婚照,俊男靓女,天生一对,“什么时候办酒席呢?我可得准备一份大红包。对了,会在A市办吗?还是回老家?”   钟林想了想,说:“咳,我们是先把证领了,但还没让双方父母知道,你懂得,要是被知道了肯定要催着我们办酒席生猴子,我们还想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的,不说我了,你和你家兵哥哥呢?”   陈嘉贤有些哭笑不得,“他就是做坏事被扔去部队劳动改造了,哪能跟真正的军人比呢。他家里一时半会儿是接受不了的,我妈这边我准备今年春节跟她说。”   徐丽在陈嘉贤大二的时候遇到了第二春,是小学的同学,同样是离异带着一个女儿,两人在老家的小镇上开了个烧烤店,生意十分红火。   钟林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悠哉地说:“我前阵子看新闻说什么同性婚姻合法的提案。”   陈嘉贤对于国内的提案不抱希望,“那个,我也有看见,不过我觉得依照目前的国情来看,通过的可能性不大。我们这个圈子能稳定下来的不多,现在这样……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你就是太容易满足了!唉,不说了,对了,徐泾那边我还没跟他说我结婚的事儿,你可别说漏嘴我先跟你说了啊!免得说我偏心。”   陈嘉贤笑着说:“好的,徐泾还在非洲吗?”   “鬼知道他啊,上次联系已经是三个月前了,满世界到处跑,之前联系说是下个月会回来,我们到时聚一聚,我把央央也带过来。”   “好,我也很久没见过学姐了。”   陈嘉贤回去前打电话给任方宇,电话那头声音有点杂,只能听到晚点回去几个字,他叮嘱了几句别喝太多便挂了。   天色还早,陈嘉贤想走一走。   学生教育的办公地点是在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写字楼16层,一楼出来便是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是观赏性树木,叫不上什么名字,入秋城市街道景观修整,被剪得没剩几片叶子。   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陈嘉贤似乎看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脸贴近透明的橱窗。   那是一间珠宝店,橱窗里有一双双的对戒,都是男女款式的对戒。   陈嘉贤就站在那看了许久。   ……   任方宇把陈嘉贤送到公司后,转头开去了一家很接地气的大排档,这几年两次战友聚会都免不了一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高档餐厅的氛围根本不适合他们。   临近中午人有点多,任方宇绕了一段路才找到一个停车位,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些。   “大宇!这里这里!就等你一个人了!”李虎从一个门里探出头来大喊着。   任方宇快步走了过去,笑着说:“班长好久不见了!你越来越壮实了!”   李虎嗓门大,为人热情,当初一个班里就他留下来继续当兵了,现在已经是少尉了,他们还是习惯叫他班长,这次难得的聚会也是因为李虎刚好过来A市,不然还真聚不起来,但是傍晚就得走了,只能趁白天聚聚。   李虎关上门,操着大嗓门就说道:“说什么废话!我从来是咱班里最壮实的那一个,哪像你现在光做生意,都不锻炼了吧?出来聚个会你还穿西装,娘们唧唧的,脱掉脱掉!”   何文渊和周襄也跟着起哄,“脱脱脱脱,不脱罚10杯!”   “啧,你们还是这幅狗德行!”任方宇被逼无奈把西装外套扒了下来,他也不是故意穿西装的,退役后的这些年一直都是穿西装比较多,以前那些衣服基本都扔了,衣柜里除了西装就是家居服。   一群人这才坐下来开吃,一桌子全是肉和啤酒,见不到一点绿色。   周襄吃着羊腿问道:“班长,你最近怎么样?”   李虎说:“唉,别提了,我参加了3次火狼部队的考核都没通过,再过两年也考不了了。”   周襄说:“我哥参加了5次才过的,不过具体的不能说,涉及机密了。总之,除了身体素质必须好之外,智商、情商都不能低。”   李虎:“确实是不能说,咱聊点别的吧。”   任方宇问道:“老周你考上公务员了没?”   周襄一阵哀嚎:“不提这茬能死啊,我一点也不想进体制啊,我爸非想要把我弄进去,嘿嘿,我不去考看他哪来的凭据。”   何文渊边吃边说:“你爸要是铁了心,你还有活路?”   周襄:“啧,我就不想嘛,我大堂哥、二堂哥都在部队里了,还拉上我干嘛。”   李虎:“哈哈,你这小子,我当初还以为你是瞎掰的,没想到是真的,幸好我和你同个宿舍,不然新兵训练时可就糟了。”   周襄:“哈哈,那可不是嘛!倒是蚊子和大宇,当时教官操练他们特别狠!我还以为他俩是得罪谁了呢!”   何文渊苦哈哈道:“唉,往事不堪回首,那段时光简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了,我宁愿去炊事班喂猪!”   任方宇挖苦道:“就你那小身板,每次拉练要不是我帮你,你早就去喂猪了。”   一行人讲起当初在部队的时候便停不下来了,断断续续的吃吃喝喝到傍晚,叫了代驾,一起把李虎送到了车站才走。   三人在华悦开了间安静的包厢。   任方宇憋了一下午,终于避开李虎,迫不及待地问出来:“老周,怎么样,查到名单了吗?”   周襄用力地倒在沙发上,下午的一顿喝的有点头昏脑胀,但任方宇交代的事情还是记得的,“查到了,当年吴英在H大读了2年,大二的时候成功地申请交换到A市传媒大学,同行五个人里就有她,交换只大三一年,但是大四基本就没有课了,都是让学生出去实习,这个大四实习时间正好和你提供给我的员工档案对的上,吴英就是那时候进的任氏做你爸的秘书。”   任方宇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几年我爸基本已经把运营权都放给了我,只是这股权我还是只有5%不到,我曾经调出过我爸的行程记录,并没有发现任何他们可能有交汇的时间,只除了一次在A市传媒大学的企业家演讲,看来,他们就是那时候遇上的。”   何文渊啧啧称奇,“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到校演讲,大三实习女记者芳心暗许,勇于提问给年轻企业家留下深刻印象,两人一见钟情,大四实习便成了年轻企业家的秘书!我这脑洞怎么样?”   周襄随手拿起沙发上放置着的话筒就扔过去,“脑洞堪比天际!话筒给你,你来讲!”   何文渊拿起话筒,打开包厢的音响灯光便开始瞎嚎。   周襄有点喝高了,吼了没两句头一歪便在沙发上睡着了。   只剩任方宇一个人在那消化新线索,等到何文渊也倒下了,任方宇无奈地看着两个醉汉,叫了值班经理过来一人开了一间房给扔了进去。   回到富华苑的时候已经是午夜2点了,屋子里静悄悄的,任方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手机发现12点多的时候,陈嘉贤给他打了3个未接电话。   已经很晚了,他不想进去卧室打扰陈嘉贤,便想在客厅凑和一晚,当他准备闭上眼睛时,客厅的灯突然打开了。   “你怎么还没睡?”   陈嘉贤穿着睡衣站在开关前说:“睡不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任方宇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想抱着他,被陈嘉贤推开了。   “你臭死了,去洗澡!”   “好,洗澡,一起吗?”   “不要,快去!”   任方宇今天也是累极了,洗完澡出来,沾床就睡,可能是今天见到久违的战友们,梦中居然梦到了初入部队的时候……   在知道自己要被送到部队的前一刻,任方宇都还以为自己是要跟陈嘉贤一起上大学的,大学城的房子都买好了。   …… 第11章 劳动改造   直到知道自己要进部队前,任方宇都还以为他要和陈嘉贤一起上大学的,两人的学校距离不远,都在A市大学城内,他连房子都选好了,步行去各自学校也不过15分钟的路程。   然而变故就是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   那天何文渊刚拿到驾照,迫不及待地邀请任方宇开他的新车兜风。   等到了地方任方宇才知道是A市几个富二代举行的地下赛车比赛,也就是玩闹性质的,场地在在无人的盘山公路上。   何文渊给他解释规则,任方宇听了半天才明白,这就是一群地下赛车手诓这些富二代的钱呢,好比赛马一样押注,谁赢了谁得头彩。   任方宇百无聊赖地说:“玩这个有什么意思?”   “怎么没意思?又不用我们亲自开,我们就坐在后座享受极速的刺激就好!人都是专业赛车手,我今天选的这个选手要价可不低,胜率也不错!”   任方宇拗不过他,被拉着一起坐在后座上,何文渊选的是一个满手臂纹身的赛车手,据说擅长急道转弯,在黑市比赛里胜率不低,穿上专业的比赛服后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系好安全带后,任方宇不知为何心里砰砰的跳着。   何文渊在后来的人生中不知道有多后悔当时没有听任方宇的劝,哪怕有那么一丝的犹豫都好。   在撞到人的刹那,一切都像镜头慢放一般。   赛车手满是纹身的手臂绷紧猛打着方向盘,脚底下狂踩刹车,眼睛死盯着前面突然出现的人,然而之前的车速实在太快了,谁能预料到荒凉无人的盘山公路上会突然窜出一个人,车内三人眼睛瞪大地看着被撞飞到前面玻璃的人,那人惊恐的表情仿佛印在了脑海里,玻璃碎裂的瞬间鲜红的血液炸裂开来,一个活生生的人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巨大的冲击力反弹到空中,再重重地由空中落到地上。   而车内的人在安全气囊和安全带的保护下毫发无伤。   任方宇和何文渊是吓蒙了,赛车手被弹出的安全气囊和冲击力撞晕过去。   到警局时,警员调出两人档案,赶紧上报给了局长,通知了两家大家长。   好在那人命大,几番抢救过后还是活了下来,只是重度伤残以后怕是行动都有问题,在何、任两家的巨额赔偿金下受害人及其家属同意达成私下和解,肇事司机被送进监狱。   从警局回来以后两人的脑袋都还是懵的,任方宇被当时还算健朗的任老爷子用家法抽的后背全是血痂,任家成赶到老宅时,刚好碰到任方宇倒下的一幕,血丝从白色体恤里渗出来,再大的怒火也只能忍下来。   而何文渊更惨,被父亲还有几个舅舅混合双打,伤都还没好利索就要被送进部队了,作为何家最小的孩子,何文渊生来受宠,但这一回连何母一哭二闹都没能挽回何文渊的命运,何文渊鬼哭狼嚎也改变不了局面。   任方宇养好伤后,任老爷子听说何家要把何文渊送到部队里,心下一动,把这对难兄难弟送作伙了,按老爷子的话来说:“现在的年轻人每个人都应该进部队锻炼锻炼,别以为现在的安稳生活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无法无天的,想当年我们.....”   临去部队之前,任方宇硬是逼着陈嘉贤录了一段音频存在手机里,实在想念的时候就躲在被窝里放出来一遍一遍地听。   陈嘉贤:“嗯......说什么好呢?“   任方宇:“随便说,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那就,好好吃饭,好好锻炼…不要跟人起冲突…想我了就听听我的声音……”   “再说几句。”   “做事不要冲动,多想想后果……已经说了3分钟了,够了。”   “不够,你再说几句,要不给我唱首歌也行。”   “不要,哈哈,我不会唱歌。”   “那你唱国歌?”   “咳咳,那好吧,起来……”   ……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抚慰了任方宇一天的劳累,他满足地闭着眼睛听着。   他走的那天陈嘉贤就在火车站的柱子后面,没敢在任家人面前露面,等他上了火车才收到陈嘉贤发来的信息,说他来送他了,就在柱子旁边,任方宇顿时红了眼眶。   上铺的战友伸了个头出来,看到任方宇的被窝里微微透出一点光。   周襄:“又玩手机啊?”   任方宇小心翼翼地说:“嘘……你睡你的。”手机在这里可是违禁品,看到要被没收的。   周襄撇撇嘴,说道:“睡个头!等到半夜肯定要集合的,每年的新兵训练都这样!大半夜的集合!”   有人起了个话头,那些没睡的人纷纷探出头来讨论:   “我也听说是这样的,这些教官贼tm变态!”   有个大嗓门的说:“你们怎么知道的?”   “对啊对啊,哪儿的来的消息,不会是诓人的吧?”   周襄一听有人质疑就不开心了:“是真的,我几个好哥儿们都服过兵役,他们跟我说的!”   他接着说道:“而且啊,更变态的是一晚上要集合好几次!这一折腾下来明天大家都没精神了!”   大嗓门说道:“那还怎么训练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讲着,直到教官过来碰地一声打开门,刚刚还在阔谈大论的人一瞬间全躺了回去,呼噜声立马响起,一个装的比一个都像。   教官拿着手电筒巡视了一圈,恶狠狠地说:“大晚上的,都给我乖乖睡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刚刚在干吗!”   等教官出去后,呼噜声顿停,大家用更小声的音量继续刚刚的话题......   任方宇之前也有听过这种变态的集合方式,先给新兵下马威,后面就训练他们的服从性,不知道何文渊那边怎么样了,他俩在一个班但没在一个寝室,不知道是不是何家故意安排的,反正何小公子这次是真的“被家族长老流放了”。   到了后半夜,集合的号声响起,有准备的人睡前根本没脱衣服,整整齐齐的穿着军装,只用了不到30秒就完成了掀被子、下床、跑到集合点的动作。   任方宇的寝室是第一批到达的,后面还陆陆续续的有些人过来,任方宇看到何文渊的时候已经快5分钟了,何文渊拖拖拉拉地走过来,衣服也没穿好,腰带也没扣上,糟糕得一塌糊涂,任方宇心想,这小子要糟了。   果然,等全部新兵都集结完毕,年轻英挺的教官拿起手持喇叭,大声吼道:“刚刚超过30秒到点集合的人,全部出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自觉的已经站出来了,有些人还站在原地。   教官:“衣着不整齐的人,全部出列!”   队伍前方的空地哗啦啦的占了一片。   “有的人,迟到了也不站出来,衣着不整齐也不站出来,是在无视我的命令吗?!!!”   “第三排第五列!出列!”   何文渊原本想着蒙混过关,这么多人总不会就偏偏抓到我吧?数了一下第三排第五列,这不就是自己吗?!去他妈的这分明是要针对我。   程景迈着笔直的长腿,踏着军靴,一步一步走到何文渊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没听到吗?我!让!你!出!列!”   何文渊只好走出来,不服气地看着眼前的人。   程景是知道何文渊的,上头特地叮嘱过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可要好好招待招待他。   他看着何文渊瞪着自己,眼神像是小狼崽一样,再搭上那白皙的皮肤,啧,小白脸儿!   “怎么?不服气是吗?”   “你,你知道我爷.....”何文渊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大吼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多嘴。   “你爷什么?!在这里!!!我就是你爷爷!!!”   程景眯起眼睛看着何文渊,心想这个小弱鸡,眼神儿倒是挺亮的,就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下面一阵哄堂大笑,何文渊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嘴唇一扁,差点要哭出来,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男儿有泪不轻弹!等他出去就让爷爷教训他!   “笑什么笑?!”   程景看着眼睛里喊着一泡泪的何文渊只觉得心情舒畅,其实他俩小时候是见过面的,程景的发小和何文渊在一个院里,何文渊老是想跟他们玩,像个小跟屁虫,但大孩子就是不喜欢带小孩子玩儿,躲他躲得远远的,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扁着嘴,含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   程景还想吓一吓何文渊,被政委拉住,咳了一声,示意他收敛一点,別真吓着人家了。   程景啧了一声,又对着下面的人吼道:“有些人!别以为家里有点儿背景就可以横到这儿来!这里不是你玩儿的地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任方宇觉得程景的眼光停留在他身上一会儿,他心想这两年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30公里负重跑训练中。   何文渊边跑步边喘着粗气说:“呼...呼...大宇...我...我觉得我要爆炸了...boom 沙卡拉卡....”   任方宇同样“呼...你少说点话吧,还有最后5公里...坚持住...”   两人的手上、脚上和身上,各捆了15kg的沙袋,刚开始训练而已,别人都是绑10kg,就他俩绑了30斤。   何文渊又说道:“我...我想吃鸡腿...包子...再来碗紫菜蛋汤...”   任方宇本来就已经很饿了,顿时怒吼:“你给我闭嘴!”   正如任方宇想的,这两年是真的很不好过,尤其是头5个月,程景作为教官的时候,好像特别看任方宇和何文渊不顺眼,每天都把他俩操练到趴下,但是效果也是特别明显的,先是外表,两人黑了一圈,瘦了一圈,瘦掉的脂肪都成了紧实的肌肉;其次是姿态,走起路来更加稳健有力,站着的时候笔直挺拔;最后是意志力,在程景非人的折磨下勾起两人不服输的斗志,毅力指数式的成长。   在发现程景特别喜欢以他俩受折磨的样子为乐后,这两人就不再表现出一丁点难受的样子,反而把程景下达的体能锻炼任务当成享受一般,努力去完成,看着程景气得牙痒痒的样子,只觉得胸口特别舒坦,训练也越来越顺利了。   魔鬼教官并没有呆多久,据说来这里训练他们也只是偶然,接到新任务便走了。   何文渊说:“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任方宇说:“你是抖m吗,没人压榨你了还不开心啊?”   何文渊说:“不是啊兄dei,现在一天不做个百来下俯卧撑总觉得浑身不舒坦。”   任方宇:“……”   其实任方宇也是这么觉得的,直到退役后他都还保持着每天锻炼的习惯,再忙得的时候都要做做俯卧撑。   ……   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任方宇不自觉的随着俯卧撑的节奏,手臂用力使劲,陈嘉贤被他勒醒了,看了一眼时钟才5点,本来就等他到2点才睡觉,他从任方宇臂弯里钻出去,捏了捏他绷紧的肱二头肌,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梦到什么了?   抽了个枕头塞到任方宇怀里,陈嘉贤滚到床的一边又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周五更两章。 第12章 拒绝   两人现在居住的富华苑,是一个坐落在大学城里的高档小区,取名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首尾二字,又将“腹”字谐音成“富”字组合而成。定位是大学城高端公寓,入住的大多是一些高知人群和一些富贵人家给孩子作为大学住处。   任方宇没去部队之前买的,装修也是亲自监督的,影音室、游戏室、健身室、书房、卧室都做了规划,原本想法是跟陈嘉贤一起住,没想到会发生后面那些事,他去部队的两年里一直是陈嘉贤自己一个人住的。   第二天是周日,两人赖床到中午1点钟才叫了外卖起床吃饭,吃饱喝足后,到影音室里选了部外国科幻电影看了起来。   影音室有专门的装修过,用的都是隔音遮光的材料,窗帘一拉,只有电影屏幕发出幽幽的光。   任方宇舒服地侧躺在陈嘉贤大腿上,猜测着剧情:“你觉得外星人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陈嘉贤心思根本没放在电影上,他右手在裤袋里摩挲着小盒子,胡乱回答:“不知道。”   昨天路过那家珠宝金行,他在外面看了许久,还是进去买了一对知名品牌的银色同款男戒。   任方宇的骨节跟他差不多,比他稍稍大一点点,本来只是想试试,然而想象着两人同戴一款戒指的画面,觉得越看越心喜,没忍住还是刷卡买了下来。   昨天任方宇没回家前他确实是睡不着的,想着什么时候把戒指给他好呢?算是他向他求婚吗?他会接受吗?会的吧,说不定会高兴地把他抱起来转圈?任方宇这人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情绪一起来就没轻没重的。   陈嘉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时,电影刚好放到结尾,字幕都升起来了,小屏幕回放着刚刚的一些片段。   陈嘉贤整理一下思绪,嗓音有点发紧地轻喊了一声:“……方宇。”   任方宇转了个身躺在陈嘉贤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懒洋洋地应了声:“嗯?”   这样的姿势让陈嘉贤感到自己备受依赖,他拨了拨任方宇的头发,心里有些忐忑地说道:“你…今年春节的时候跟我一起回家见我爸妈好吗?”   任方宇心里一紧,还以为上次已经躲过去了,他故作轻松地说:“不是见过了吗,见了好多年呢。”   陈嘉贤的手一顿,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指的是……”   说到一半,他又停住了。   我指的是作为伴侣的关系跟我一起回家见家人好吗?作为余生的另一半,即使得不到法律承认的那种,可是,任方宇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我要表达的意思呢?   他这是……拒绝了,对吧?   陈嘉贤心里慌乱,他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气氛一片静默。   他手忙脚乱地握着手中的小盒子,往口袋深处推了推。   任方宇坐起身,环抱着陈嘉贤解释道:“贤贤,我觉得有点太急了,我们现在还年轻,再缓几年好吗。”   他能说不好吗,陈嘉贤回了一个字:“好。”   陈嘉贤心想,太急了吗?可是他们已经在一起8年了,年轻?也没有那么年轻了,可能是身边有人结婚,有点心急了吧,还好没把戒指拿出来。   那天任方宇做家务特别勤快,做完晚饭又洗碗,一滴水都不让他沾,把水果切成小块小块的,非要一口一口喂陈嘉贤吃。   陈嘉贤觉着有些好笑,每次任方宇做错事了,总会有段时间特别殷勤,还时不时地瞧瞧他火气消了没有。   电视里正放映着一部当红的电视剧。   任方宇:“啊,张嘴。”   陈嘉贤:“啊。”咔擦咔擦吃着苹果。   任方宇喂了自己一块,又递了一块过来,陈嘉贤别开脸示意不吃了。   “方宇,我昨天去公司,学长跟我说我们要在D省开设子公司,下个月5号我要过去参加剪彩仪式。”   “今天都20号了,要我陪你去吗?”   陈嘉贤失笑:“你陪我去干嘛,又不是你公司。”学胜跟任氏比,估计任方宇还瞧不上呢。   任方宇说:“嗯,是我媳妇儿的公司。”   说完这句话,任方宇心想要遭,平时说说是情趣、亲昵,然而今天刚拒绝他回去见家长。   果然气氛又凉了下来。   陈嘉贤被任方宇圈在身前,他背部靠在任方宇胸膛上,感受他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   静默了许久,陈嘉贤轻声说道:“昨天,学长跟我说他结婚了,他和学姐大三开始在一起,到现在也有五年了,可能是被他愉悦的心情感染吧,所以我今天才想说,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去见家长。”   任方宇仍是一言不发,他轻轻亲着陈嘉贤后颈的皮肤,一下又一下,他知道不是这个原因,陈嘉贤之前就问过他一次了,他是真的想带他回家。   陈嘉贤侧过脸,摸着他下巴新长出来的胡渣,说:“你说得也有道理,可能是我太急了,你也不用这样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就算他让自己难过,还是舍不得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舍不得让他为自己的态度感到不安。   任方宇用力抱紧了陈嘉贤,温柔地吻上他的唇瓣,感受到陈嘉贤毫无保留地接纳他。   前方有高铁开过,沙发play结束。   任方宇亲了亲陈嘉贤汗湿的鬓角,低声地说:“宝贝儿,心肝儿……”   ……   夜深,任方宇睁眼轻轻喊了几声:“贤贤,嘉贤,你睡了吗?”   发现陈嘉贤已经熟睡后,轻手轻脚地下床,拿起床头柜的手机,出了门。   书房里,任方宇深浅的电脑发出幽幽的光,四周一片寂静。   “喂,商屿,我拿到他的手机了,接下来怎么做?”   “你先用数据线把手机和电脑连上,接下来就交给我。”   “好,已经连上了。”   连上的一瞬间,任方宇看到鼠标自己动了起来,是商屿远程操控了他的电脑。   没一会儿,陈嘉贤的手机自动关机重启。   商屿在电话那头说:“已经好了,这个窃听软件已经是国际上比较稳定的了,但它有一个小bug至今难以修复,就是电话接通的瞬间会有“嘀”的一声,不注意听的话大概率是发现不了的。对了,还有接收器你得派人24小时看着,如果信号紊乱得微调一下频道。”   任方宇说:“好,我知道了,大半夜的麻烦你了,下次来A市请你吃饭。”   “哈哈,那你可得记得了!”   回到卧室,陈嘉贤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没动。   任方宇蹑手蹑脚地爬上去,从身后抱着他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也是两更。 第13章 开端   近些年任老爷子身体大不如前,前阵子八十三寿辰也没有大办,就任家子孙聚在老宅里给老爷子庆生,虽说已经很低调了,但以任老爷子的地位和任家的权势,上门送礼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任方宇一进门就被一颗小炮弹撞到膝盖。   “小叔叔!”任易小朋友跌倒在地上,肉呼呼的小胖墩,向上伸着手要抱抱。   任方宇弯下腰抱起小胖子,颠了颠,说:“小易又重了”   任易咯咯咯的笑,任易今年4岁,是任家唯一一个重孙辈,平时大家都宝贝着,可混世小魔王就爱粘着小叔叔。   任方宇踏入客厅,发现都已经到齐了,任老太爷坐在主位上,今天满脸红光精神看起来不错,任老爷子今年八十有三,膝下育有三子,大房任业成,二房任礼成,三房任家成,任老爷子平生最疼爱小儿子任家成,也就是任方宇他爹,任家成也争气,任氏几十年来发展至今任家成的付出功不可没,一直是他把持着整个任氏,其他人多多少少挂个闲职在身。   “方宇回来了,就差你一个了”   任方宇的大嫂易欣笑着看似无心地边说话边伸手接过任易。任易的名字是由爹妈的姓组成的,别以为夫妻俩很恩爱,任方宇的大哥任澈是大房独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在外彩旗飘飘,偏偏自命不凡,一直认为任方宇抢了他任家继承人的身份,向来看任方宇不顺眼。   任澈出言讽刺道:“这是有多忙呢,爷爷的寿宴也迟到,让所有人等你呢?”   任方宇对这种幼稚的嘴炮游戏一点回应的兴趣也没有,默默拉开椅子坐下来,任澈被任方宇漠视的态度激怒了,刚想再说几句,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咳了一声说:“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   任澈敌视地看着任方宇,任澈他妈坐在任澈旁边偷偷拍了拍他让他收敛点,这才拿起碗筷开始吃饭,二房夫妻和他们的一双儿女向来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饭桌上只有偶尔碗筷碰撞发出的声响,“食不言”的教条被贯彻得十分彻底。   安静地吃完饭,老爷子和几位儿孙聊了几句,又逗了逗任易小胖子,便回房间休息了,临走前说:“方宇,你跟我上来。”   房间里。   任老爷子闭着眼躺在藤条躺椅上,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说:“你和姓陈的那孩子还在一起呐?”   任方宇心底一紧,没说话,任老爷子即使身体大不如前了,但对于一些事情还是把控在手,清楚得很,陈嘉贤的存在不可能瞒得过他。   任方宇分不清任老爷子是在敲打他还是有什么更深层的意思。   “唉,爷爷也没几年能活了,这辈子最疼爱的也就是你爸还有你了。”任老爷子说完一声冷笑,道:“呵,你大伯二伯没一个有本事的,都在巴巴地等着我死了好分家产呢。”   “爷爷您别这样想.....”   “你不用劝我,爷爷虽然老了,人心还是看得清的。”说完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护工站在一旁用白绢漆柄团扇给老爷子扇风,任老爷子向来不喜欢空调,但实在耐不住热了也不得不向现代科技力量低头,即便是这样也是开了一小会儿等室内阴凉了点就关掉。   “唉,有时候也不得不服自己落后了,可是啊,这男的和男的在一起终究太不像话了些。”   任老爷子说完睁开眼睛看向任方宇。   任方宇与老爷子对视那刹,空气似乎凝滞了。   只有漆柄团扇轻轻扇动的声响,任方宇双手握拳,面上不动声色地回望,知道今天谈话的目的在这等着他呢。   任老爷子看着任方宇紧张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你这执拗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明面底下你想怎样我不管你了,但在这明面上你必须做足了,我相信你懂我在说什么。”   任老爷子说完闭上眼转过身去,说:“老了,老了,这任家也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入土。”   任方宇明白老爷子的意思,软硬兼施地胁迫他。   然而,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是不得不受老爷子摆布。   “行了,你出去吧”   “是,爷爷。”   ……   而眼前这个和何文渊有的一拼的表里不一的女人,就是任老爷子指定的结婚对象,肖家二小姐——肖琼。   布置得古色古香的厢房里燃着清雅的熏香,进门处还有扇绣花屏风。   双方的介绍人前脚刚走,肖琼立马摘掉勒得要死的头绳和呆板的黑框眼镜,拨了拨长发,翘起二郎腿,从包包里拿出一只上粉下白的女士香烟叼在嘴角点上,原本的邻家清纯马尾妹妹在烟气的晕染下秒变卷发时尚性感女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闭眼感受了一下,像是憋坏了终于解脱。   肖琼斩钉截铁地说:“任方宇,我先跟你说好,这个婚我是结定了!”   任方宇:“……”   肖琼靠到椅背上,舒服地吐出一口白烟,漫不经心地看着对面英俊的男人说:“我大概知道你有个恋人,放心,没有什么找麻烦绑架扔支票的狗血戏码,我只有一个条件……”   她故意不说话吊着,就等任方宇自己问询。   然而任方宇并没有接她的话头问是什么条件,而是从容淡定地吃着菜,抿了口茶。   任方宇心想这个香烟味道还不错,带着点薄荷的清气,事实上任方宇并不抽烟,因为陈嘉贤不喜欢他嘴里有烟味儿。   肖琼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男人,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但是没有办法,今天这场对话的目的必须达到。   “你知道瑞莱美妆吧?”瑞莱美妆是近两三年才开始大热的美妆品牌,定位是中高端市场,主打纯天然药妆,户外广告、电视宣传铺得很响亮,有向国际一线美妆靠拢的趋势。   肖琼语气低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讲鬼故事,她悠悠地说:“那是肖氏控股的一家子公司,也是我一手经营起来的,它前期每一个环节都是我一步步去跟的,每一个人都是我辛辛苦苦招进来的,但不管是谁做起来的,它都是属于肖氏控股,它从来……就没属于过我。”   肖琼语气轻柔又哀伤,说到这的时候像是失去深爱的恋人一般,有点悚然。   任方宇继续吃着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肖琼陡然目光锐利地看向任方宇:“不过,我家那死老头说了,只要我跟你结婚他就把瑞莱作为嫁妆给我,并且是完全独立于肖氏控股以外的,所以我必须跟你结婚!”   肖家是A市著名的医药大家,近些年渐渐开始涉足其他产业,迫切需要任家的引路。在肖家看来,用一个不重要的女儿和一家刚发展起来的子公司换来跟任家的合作机会简直是占便宜了。   而在肖琼眼里,工作是她人生的全部,她只想跟事业结婚。   任方宇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继续。”   “我要求跟你签订婚前财产分割协议,等离婚以后我的还是我的,当然你的我也不感兴趣。这就是我的条件。”   肖琼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想要瑞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就算跟任何人结婚了,也不能分走一丝股权,只要这个男人答应跟她结婚并签订婚前财产分割协议的话,这一切就能达到。   “当然喽,在结婚期间我们两家的合作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是我们结婚的目的,除此之外,你有什么其他计划我也可以配合你。”   肖琼嘴角挂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微笑,她笃定任方宇会答应的。   她深吸了一口烟再呼出来,细长小巧的女士香烟不久就燃到了底部,她按灭了烟后,给自己舀了一碗燕窝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静静地等任方宇思考结束。   据任方宇得到的资料来看,肖琼说的属实,肖琼的父亲肖光华重男轻女思想极其严重,肖琼如果不找个对象联姻的话,不管她的工作能力是否突出,也是一分钱都不会拿到,作为嫁妆得到瑞莱美妆对于肖琼来说确实是最便捷的方式了。   思考片刻,任方宇拿起纸巾掖了掖嘴角,说:“我会和你结婚。”   肖琼心下一喜,美目像是有水光流转。   “但是。”任方宇停顿,拿起热帕擦了擦手。   肖琼有点沉不住气了,“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我们的婚礼必须在国外举行,并且不请任何媒体,不泄露视频,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正合我意!”   任方宇站起身,拿起椅背的西装外套穿上,“婚礼具体事宜我会让助理跟你联系,希望你能说服你爸别把事情到处囔囔,否则,你不会想要一个没有新郎的婚礼。”   肖琼不喜欢被人威胁,但她也能明白任方宇的顾虑,既然双方交易达成,那她没什么理由不配合的,她正色道:“你放心,只要你信守承诺,那么今天你跟我约定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   作者有话要说:   唉,有个人跟我说现在晋江对狗血虐文的接受度不高,建议我砍号换题材写,可是我还是很喜欢狗血虐文啊,最喜欢这种先虐虐受再虐虐攻,然后完美HE的,虽然我的数据有点惨淡,但我就为爱发电吧~~~~biubiubiu~~~~这部小说脑中构思了很久,一定会写到完结的。 第14章 隐瞒   这是一座生机盎然的校园,四季长春的阔叶树翠绿欲滴,秋天开花的蝴蝶兰娇羞欲语地点缀在叶间。   此时临近放学时间,陈嘉贤本节课的内容已经上完了,他站在讲台边悉心地给学生答疑。   他带的这届学生刚升上高二,是进入高三的过渡阶段,这学期的学习压力也很重,因为在上学期就要将高中三年的数学课本上完,高二下直接进入高三魔鬼模式,课间上个厕所,回来就会发现桌面上堆了一叠试卷。   “陈老师,这道题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先求cos30……”   陈嘉贤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睛,文质彬彬地解释道:“首先……”   教室后排几个高大的男生正接头接耳,窃窃私语。   男生A:“哎哎,你们得出什么结果啦?我觉得八成就是吻痕!”   男生B:“庸俗!我看就是蚊子咬的,陈老师还没结婚呢。”   男生C:“说不定是女朋友留下的呢?”   男生B:“庸俗!我们陈老师像是会婚前性行为的人吗!”   男生A:“嗯,是不像,陈老师就像…就像…不会拉屎的那种人!对对,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男生B:“庸不庸俗!陈老师就像每天只吃花瓣喝露水的那种人!”   男生A:“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谁在食堂瞧见过陈老师?”   男生A、B、C一致摇了摇头,实力师吹男生B想,陈老师该不会真不是凡人吧?   下课铃一响,大家一哄而散,哪管之前讨论什么。   非凡人的陈老师穿过闹哄哄的走廊,回到教师办公室,拿出今天的爱心便当放进微波炉里转了转。   新来的英语老师看着他问道:“陈老师,你又不去食堂啊?”   陈嘉贤微微一笑,说:“太挤了,自己做了便当带过来比较方便。你……就吃这个?”   只见她拿出一个保鲜盒,里面全是翠绿的西蓝花,沙拉酱都不加,直接吃,她说道:“减肥嘛,控制一下热量的摄取。”   陈嘉贤有点不懂现在的女生,明明挺瘦的老是觉得自己肥。   “ding~”的一声响起,便当热好了,陈嘉贤拿着热好的便当坐回座位上。   电话声响起时,他正夹一口米饭,瞧了一眼屏幕,是任圆圆打来的,他抽出湿纸巾擦了擦手才接起电话。   “喂,圆圆?”   “嘉贤哥,你吃了吗?”   “正在吃呢,怎么大中午的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有点犹犹豫豫地说:“嘉贤哥……你跟我哥最近还好吗?”   “还是一样啊,怎么这么问?”陈嘉贤有些疑惑,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任圆圆走在马路边上,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就是想问问是不是吵架了,我哥最近又老欺负我,不知道是不是拿我撒气呢!哈哈。”   陈嘉贤笑道:“你走在路上别打电话,小心点过马路,我和你哥没吵架,他可能故意逗你呢。”   她只能无奈说道:“知道了,嘉贤哥你还是这么爱念叨。”   “嫌弃我啦?”   “哪敢啊~”   挂了电话,任圆圆皱了皱眉小鼻子,有些话呼之欲出又有待证实只能吞下去,万一说出口影响了他们关系呢?说不定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呢?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任氏总部大楼,她捏紧了手里的包包,下定决心朝大楼走去。   陈嘉贤回到办公室时,英语老师已经把一保鲜盒的西蓝花都吃光了。   英语老师问:“女朋友吗?看你笑的那么温柔。”   陈嘉贤笑着回道:“不是,是妹妹。”   “亲妹妹吗?”   “嗯,亲妹妹。”   这么多年的相处,看着任圆圆像一颗小豆芽似的长成现在花儿一样,不是亲妹妹,胜似亲妹妹了。   沈樊敲了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午饭时间任方宇并没有休息,最近超负荷在工作中。   “进来。”   沈樊将一份材料递给了任方宇,说:“任总,城东那几块相连的地已经成功拿下,明年年初便可以开始规划。”   任方宇紧皱的眉心舒展开,“干得好,城东作为二级市中心,那几块地势必会翻番。”   沈樊又说道:“另外,我们手中还有两块稍次一点的地皮,刘家那边刚刚联系我们想要我们转手,价钱好商量。”   任方宇摩挲着手中的钢笔,玩味儿地问道:“刘家?刘希还是……刘济?”   刘希是私生子,几年前刘家大儿子二儿子先后出“事故”,刘希便被接回来认祖归宗,没想到刘家大儿子只是诈尸,年初的时候回到刘家,想要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沈樊垂下眼睫回应道:“两个人都跟我们联系了。”   任方宇起身做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   “两人各开多少价?”   “目前来看,刘希的价码更高,刘济身体养了几年才有所恢复,这几年间没有财富积累,恐怕这是他能开出的全部价码了。”   任方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那就给他,和刘希的差价部分就当做慈善了。”   沈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回答:“是,还有一件事……”   手机铃音响起打断二人的对话,任方宇看了一眼来电,并不避讳沈樊,沈樊做了他多年助理,明面暗面见得多了,他接起电话。   “喂。”   “任总,刚刚我们监听到任小姐打电话给陈先生。”   “嗯,说了什么。”   “任小姐问陈先生最近是否跟您吵架?关系是否和睦?其余的没再多透露了。”   任方宇放下心来,“很好,后续任圆圆再打电话过去直接掐掉,听明白了吗?”   沈樊一直低着头,听见任圆圆的名字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挂掉电话,任方宇继续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沈樊继续道:“上次您吩咐的事情没有成功,A市高级疗养院的防护网十分坚固,我们快要找到监控记录的时候,差点被发现了,还好及时退出并没有被追查到。另外,我们拷贝了一份人员名单,发现肖家三小姐是里面的实习医师,所以我想,或许我们可以从肖家入手。”   任方宇若有所思,“这件事我来跟进,你负责把城东地皮的事情处理好。”   沈樊:“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扣扣扣”   秘书开门进来,“任总,任小姐在外面想见您。”   秘书显得有些局促,一般任方宇和沈樊谈事情的时候他是不会轻易进来打扰的。   “让她进来。”   任方宇心想,我还没去找你算账呢,你就先过来了。   “哥!你是不是要……”任圆圆等了一会儿,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看到还有外人在,顿时住嘴。   任方宇看了一眼听到任圆圆声音就浑身僵立的沈樊,好笑地说:“沈樊?”   “啊?任总!”   “你先出去吧。”   “是!”   任方宇看着平时精明内敛的下属同手同脚地走出去,扶额叹息。   任圆圆现在研一,学的是人力资源管理,偶尔会来公司观摩学习,长期在校园环境里,让她保持着少年的单纯和清澈,已经是大姑娘的她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跳脱,任方宇也搞不清楚沈樊看上她哪一点了。   沈樊出去后,她气鼓鼓地问:“哥!你是不是……是不是要结婚了?”   任方宇气定神闲地给她倒了杯茶水,“谁告诉你的?”   他要结婚的消息暂时还没有散播给其他亲友知道,任圆圆从哪得到的消息?   任圆圆从包里抽出一张红色的请柬,“爸和吴姨在挑选请柬,被我看到了,我趁他们不在偷拿了一张。”   她昨晚看到的请柬,憋了大半个晚上睡不着觉,上完了上午的课就急匆匆地跑到任氏求证。   “哥,这是真的吗?那……那嘉贤哥呢?你跟他说了吗?”   “是真的,他不知道,也不会知道,更不需要知道。”   任圆圆顿时暴起,“任方宇,你这个渣攻!你这样嘉贤哥知道会有多伤心啊?!”   任方宇被她说得有点烦躁,“任圆圆!我早就叫你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了!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只要不跟他说,他就不会知道,你想象的那些伤心难过根本不会出现!”   任圆圆被吼得有点委屈,“你,你就不能不结婚吗?”   任方宇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他戳着任圆圆的脑门:“任圆圆,在这个家里,要不就是我去联姻,要不就是你去联姻,或者我们两个都要,我联姻了至少能降低你被逼结婚的概率,你自己选吧!”   任圆圆被这一顿戳得懵逼了,她捂着自己的脑门,木木地想着她哥的话,眼泪在眼眶里悬着,要掉不掉的,她知道任方宇说的是现实,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   任方宇抽了几张纸巾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劝说道:“圆圆,我跟肖琼结婚只是一场交易,我们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我是肯定得结婚的,并且这场婚礼在国外举办,没有记者、没有摄像、没有任何报道,我已经做好了安排,我知道你今天打电话给他了,还好你没有透露出什么,懂得先来找我核实。”   任圆圆一边啜泣一边说到:“你……你还监听嘉贤哥的手机?”   任方宇没好气地说:“重点在于你打电话想把事情跟他说,不在于我监听他的手机。别哭了,事情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理解一下我,好吗?我都做好安排了,他不可能会发现的,我们会和以前一样,不会有什么差别。”   任圆圆仔细想了想,或许是对现实的屈服,或许是被任方宇说服,她点了点头。   沈樊端着饮料进来的时候,看到任圆圆眼眶红红,两颗灵动的大眼睛附上一层水光,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她抽抽噎噎地说:“我们公司有提供这么多种饮料吗?”   沈樊端进来的托盘上放着6、7种各式甜饮和咖啡,任圆圆正好心塞想喝奶茶,她伸手拿了一杯奶茶,对沈樊说:”谢谢。“   沈樊有些心虚地看着任方宇,后者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瞥了一眼傻兮兮的妹妹,唉,旁观者清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练车啦 第15章 请柬   陈嘉贤拿出一个小型行李箱,收拾了一套换洗衣物和一些贴身用品放进去,明天就要去参加D省子公司开业剪彩了,他已经请好假做好准备了。   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方宇,我……”   任方宇快速打断他,“宝贝儿,我今天还是要加班,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吧。”   陈嘉贤坐在床沿,眼睛看着前面的地毯说道:“嗯,你小心照顾自己的身体,我明天要去D省参加新公司剪彩,怕你回来晚我已经睡着了,跟你说一声。”   “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对了,我下周天临时要出差,你在家里的话帮我准备一下行李吧,这一周我都会很忙。”   “嗯,好的。”   陈嘉贤挂掉电话以后,对于寂静的空间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这几天任方宇都在加班,很晚才回来,好像是在忙什么项目,打电话也都是这么匆匆几句就挂断,看来是真的很忙碌。   陈嘉贤正要起身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钟林打过来的。   “嘀——喂,嘉贤!”   陈嘉贤笑着打趣说:“学长,我都准备好了,票也定好了你还有什么嘱咐吗?”   钟林说:“哈哈,哪有什么嘱咐啊!你明天过来直接到这个地址,我得亲自看着他们布置现场才放心,就不去接你了哈!”   “没问题,你地址发我手机短信吧。”   “好!不多说了,早点休息。嘀——”   陈嘉贤拿着手机皱着眉头,最近老觉得手机和电脑都出问题了,每次接通的时候总会听见一声很微弱尖细的“嘀”,挂断了也会有一声“嘀”,手提电脑每隔半个小时就闪一下屏幕,以前从来没出现过,   他摘下银边眼镜,揉了揉眉心,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明天上午7点5分的飞机,得休息了。   陈嘉贤先去了一趟提前定好的酒店放行李,赶到的时候,钟林正在门口指导着怎么摆放东西位置,钟林不放心现场,早几天就过来安排了。   “靠过来一点,对对,再往右一点,好了!停!就这样!”   陈嘉贤走过去,笑着说:“学长,需要帮忙吗?”   钟林回过头:“你来啦,帮什么忙啊,公司股东进里面坐着喝茶去!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   陈嘉贤只好笑着摇摇头,转身的瞬间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撞了一下,力道不大,小男生有点踉跄。   陈嘉贤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小男生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了陈嘉贤一眼,像是在别人什么,变声期的声音显得有点粗嘎,“没事,这个给你的。”   长的好看的,气质出众的,应该是他没有错!脸也对的上!   小男生把一个信封塞进陈嘉贤怀里便快步跑开了。   陈嘉贤一头雾水的拿着有些厚度的信封,现在做广告的方式都这么奇怪吗?   钟林注意到这里的情况,问道:“怎么了?”   陈嘉贤说:“没事,撞到个人。”   钟林:“小心一点,先进去看看环境吧,再过个50分钟就能开始了。”   陈嘉贤回了声好。   进去后先是前台,两边是一间间的教室,透明玻璃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里面一排排的书桌课椅,再往里走一点是一片方格办公区,左边是两间会客室,应该是用来接待家长的。   陈嘉贤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把信封口拆开。   这是……一张红色烫金的请柬。   难道是学长的婚礼?用这么特殊的方式拿给他?可是刚刚看钟林的样子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啊。   他打开一看,里面写着:送呈陈嘉贤先生亲启,于20xx年11月15日为儿任方宇媳肖琼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恭请……   陈嘉贤的脑袋像是被打了一锤,嗡嗡地响,眼中只能看到“为儿任方宇媳肖琼举行结婚典礼”   任方宇……肖琼……结婚……11月15日……   这些日子里的种种迹象顿时浮现在眼前,任圆圆的突然问询,任方宇加班不归以及拒绝他回家见家长……   这是真的吗?陈嘉贤不愿意自己胡思乱想,他着急地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任方宇求证。   “啪”地一声,信封被他碰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那是几张照片——任方宇一脸不耐烦的穿着礼服,新娘笑得一脸甜美地挽着他,从背景上看应该是在婚纱店里。   陈嘉贤脸色苍白地蹲下捡了起来,一张一张翻看着,信封里还有一张机票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一串外国地址还有几句话:   陈先生你好,首先,你的手机被人监听着,在A市也一直有人监视你,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接近你。其次,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行。最后,我信里说的都是真的,任方宇6日下午订婚宴,15日上午在M国结婚,这张机票我躲开了任方宇的监控订的,15日上午你带着这张请柬到这个地址,从后门进入会场后会有人接应你,到时候,我有好东西给你。   字条是用电脑字体打印的,根本无从分辨是谁写的,陈嘉贤心底一片慌乱。   “陈老师!剪彩仪式要开始了,钟校长让您赶紧出去哦。”   “好,来了。”   陈嘉贤说完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暗哑,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不管怎样,还是得先把今天过完。   旁边的小巷子里,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和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   “给他了吗?”   “给了,绝对没给错人,您放心。”   “可以,这些钱是你的了。”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拿着装满钱的信封高兴地走了。   墨镜男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6号上午,陈嘉贤匆忙回到A市,A市刚好下着小雨,飞机差点不能起飞,他一从机场出来,马上打的去了A大,他昨天用公司固话和任圆圆约了见一面。   他想确认些什么,虽然事实似乎已经很明朗了,昨天那个字条说有人在跟踪他,他特地在机场厕所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A大旁边的一间咖啡厅里。   任圆圆喝了一口卡布奇诺,问道:“嘉贤哥,你今天怎么突然找我啊?”   陈嘉贤微微笑着,也不拐弯,直接问:“圆圆,你那天为什么突然问我和方宇是不是吵架了?”   任圆圆顿时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就是我看我哥情绪好像不太对,就以为是你和他吵架了。”   “方宇那几天都没有回老宅,你怎么知道他情绪不对的?”   “我,我那个星期有几天去任氏学习遇到他了,哈哈,嘉贤哥怎么突然这么问?”   任圆圆有些心虚地低头喝了口咖啡,又机械性地往里面加了慢慢一杯方糖。   陈嘉贤阖下眼睫掩饰不安的情绪,低下头吹了吹咖啡,假装不以为意地说:“我听说他好像要结婚了。”   任圆圆手一抖,小勺子和杯子发出碰撞的一声,她原本就不擅长说谎,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你听谁说的?”   “所以,是真的,是吗?”   任圆圆看着陈嘉贤直视着她,感觉好像回到了上课做小动作被老师抓到的时刻。   陈嘉贤看她像只小仓鼠一样愣愣的,即使心中苦涩也不忘安慰她,“别害怕,我不会跟你哥说你告诉我的。”   任圆圆嘴一瘪,“嘉贤哥,我知道我哥这样不对,但是他是有苦衷的,你不会跟我哥分手吧?”   他有什么苦衷不能和我说吗?瞒着我苦衷就能解决吗?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很难迈过世俗这一关,本以为在一起这么多年已经没什么能阻挡的了,到头来还是一样啊。   陈嘉贤摸了摸任圆圆的头,强掩着内心的酸楚笑道:“我不会和他分手。”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任圆圆想想,陈嘉贤信誉极优,她放下心来。   陈嘉贤说:“圆圆,我们做个约定,我不跟你哥说你告诉我的事情,你也别跟你哥说我已经知道的事情,好吗?”   “嗯,好!”任圆圆放下心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游移不定地说:“嘉贤哥,我得先回去了,我下午有事情。”   陈嘉贤知道是什么事情,任方宇今天下午订婚宴,他没有拆穿,说了句再见便分开了。   回去的路上,陈嘉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撑着伞,平日里挺直的脊背微曲、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   现在什么都确定了,活了这二十多年,在感情上栽得一塌糊涂,遇到任方宇之前,他自卑地以为自己要独自过一辈子了,毕竟要找到真感情不容易,现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他会不会就这样着任方宇骗一辈子,被任方宇构筑的幸福世界所迷惑?   现在能瞒着他结婚,以后也能瞒着他生子,在另一个家庭幸福美满、儿女双全,而他陈嘉贤成什么人了?   陈嘉贤苦笑,自己真是个笑话,任方宇从来就没想过要跟自己好好地过一辈子啊,想起买的那两个戒指,陈嘉贤简直要笑着哭出来。   他继续失神地走着,撑着伞的手似乎也失去了力气,像银针一样的细雨斜落在镜片上,雨滴折射出的光线扭曲,眼前的世界一片光怪陆离。   “喵~咪呜~”   人行道旁边的草丛里传来几声尖细的猫叫,陈嘉贤停了下来,他走过去,发现是一直大概只有4、5个月大的小奶猫,橘白相间的纹路,毛皮被雨淋的湿透,耷拢着耳朵,浑身发抖地躲在一株草叶子下面细声细气地叫唤,四周并没有母猫的踪影。   真可怜,陈嘉贤想,跟自己一样。   他把伞放在地上,给小奶猫遮住一方天地,转身欲走。   走了没几步,发现细瘦的小猫咪呜咪呜地叫着跟上来。   这是要碰瓷吗?   陈嘉贤看着赖在他鞋上不走的小猫,叹了口气,蹲下用外套将它裹了起来。   他深处修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小猫耷拢着的小耳朵。   “……小可怜。”   以后就叫你小可怜吧,陈嘉贤裹紧同病相怜的小奶猫,重新撑起伞,在移情的作用下,心中的酸楚被暂时冲淡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非渣攻贱受或强攻弱受型,受很聪明的,只是因为很爱攻,所以在攻面前一直都是很温顺,软和的。 第16章 圈养   回到家,陈嘉贤先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小猫咪包上,吸干皮毛上的水分,又拿了块靠垫把小猫放上去,小猫还在咪呜咪呜地叫着,但并没有离开靠垫,而是乖乖地趴下来。   陈嘉贤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上,水珠顺着鬓角滑到白皙的脸颊,看起来好不狼狈,安抚好小猫,他赶紧进卧室洗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陈嘉贤下了些米煮了粥,把米稀喂给小猫吃,自己把粥吃掉,感觉到小猫不再发抖了以后,这才把它抱到了外间的浴室洗澡,小猫咪十分配合,一点也不怕水。   “小可怜真乖。”   “喵~”   照顾着小猫仿佛能把其他无关的事情隔绝在脑外,陈嘉贤躺倒在床上,小猫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清洗干净的小猫蓬松可爱,橘白相间的纹路像是一只成精的荷包蛋,它把陈嘉贤的手当做猎物一样,小短腿一蹬,猛地扑上去假装要咬,重复了几次后被陈嘉贤一把抓到放在了被子中间,小猫要跑出被子范围,他就把它轻轻拨回被子中央,折腾了几次后小奶猫安静了下来,前爪按着被子开始踩奶。   陈嘉贤看着踩奶的小猫,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任方宇圈养的活物,仔细一想,平日里他们好像除了这套公寓外,再无其他交集,任方宇在这里给他营造了“家”的假象,为防假象破灭,他监听着他的手机,监控着他的电脑,监视着他的人。   而在假象之外,任方宇就要真的有自己的家庭了,那是一个被世人接受,被双方家人祝福的“家”,不像他,偷偷摸摸的7、8年,亲密接触都要躲躲藏藏,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陈嘉贤的沉思。   屏幕上的Dear Yu伴随着手机屏幕的光格外刺眼,他接了起来。   “喂?贤贤,你回家了吧?”   陈嘉贤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嗯。”   任方宇喝了点酒,并没有听出陈嘉贤语气不对劲,“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或者晚点回去。”   “嗯……你,上次说下周要出差,大概是什么时候?”   “13号早上,贤贤,我得先去忙了。”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叫唤任方宇。   “好。”   13号早上……提前两天过去准备吗?   任方宇挂了电话,多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呼吸一下冰凉的空气醒醒脑子。   订婚仪式其实就那么一会儿,两家亲戚愣是要要喝酒热闹热闹,他只想快点结束回家睡觉。   “方宇,快进来继续!你可是主角啊!哈哈哈。”   “来了。”   心中烦躁不堪还得强颜欢笑作陪的任方宇没发现,在屋子的角落里,一直有双眼睛怨毒地看着他。   早在一个月前,任澈偶然偷听到任老爷子和任家成的对话,知道了陈嘉贤的存在,还没等他去深思陈嘉贤是谁,便又听到爷爷打算等任方宇结婚后,要把任氏30%的股份给任方宇,那可是30%啊!   任澈怒不可遏,爷爷总是那么偏心!从小到大都是!任方宇玩车差点撞死人也只是被丢到部队训了两年,反而还帮他笼络了不少人脉,偏心!偏心!偏心!   他一定要破坏这一切……   任澈嘴角扬起一抹冷笑,15号那天,他可是安排了一份大礼给任方宇。   易欣抱着任易,边喂着任易吃饭,边担心地看着自己丈夫,前不久她去帮忙任方宇和肖琼帮忙挑选婚纱礼服,按照任澈的指示偷拍了几张照片,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但以她对任澈的理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任澈他对于任方宇的恨已经刻心入骨……   陈嘉贤睡到一半觉得呼吸困难,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口鼻,还带着一丝酒气。   酒气?他醒过来推开身上的人,打开台灯。   任方宇被推倒在地,眼神略有些迷离,“贤贤,我回来了。”   陈嘉贤嫌弃地闻着他一身烟酒味,冷声道:“去洗澡。”   谁知道任方宇不依不饶,爬起来又想往他身上扑,“宝贝儿,你帮我洗……”   陈嘉贤冷下脸,连名带姓地叫他,“任方宇,去洗澡。”   任方宇明显感觉陈嘉贤是真的生气了,往他脸上亲了最后一口,可怜巴巴地脱掉衣服进去浴室洗澡。   等任方宇走后,小可怜才从床底下爬出来,喵喵地叫着,刚刚任方宇回来,它被吓得躲只敢躲在床底。   陈嘉贤下床抱起它放在床上,转头看向地上的衣物,他蹲下捡起任方宇的西装外套,双手在各个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没有?   那会放在哪里?   陈嘉贤坐回床上揉捏着小猫的后颈,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磨砂玻璃照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突然灵光一闪,任方宇的书房里有一个小箱子,他曾经见过,任方宇说里面都是他的小秘密,陈嘉贤虽然知道,但他尊重彼此的隐私,从来没有偷看过。   这次,这次不一样,他对自己说。   趁着任方宇洗澡之际,他在任方宇书房里找出了小箱子。   许是人干坏事的时候都会神经紧绷,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心惊胆战,在听到门板有响动时,他汗毛直立,飞速把箱子塞回去。   打开门,才发现脚边是小可怜在挠门。   陈嘉贤捏着它的后颈将它提起,“吓死我了!”   他到卧室看了一眼任方宇,看到任方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头发只吹了个半干。   陈嘉贤放心地回到书房拿出箱子,动作不再迟疑地打开。   盒子里有一些小物件,他一心寻找着什么,对这些小物件视而不见,往下翻了翻,终于看到一个正方形深蓝色绒面小盒子。   ……终于找到了。   陈嘉贤拿着盒子,手有些微抖,小可怜扒拉着他的脚踝他也没有发觉,他的全部心神现在都集中在手中这个轻若羽毛的盒子上。   他颤抖地打开盒子,不出所料是一枚戒指,银白色的指环内侧刻着三个字母——RFY   ……任方宇。   果然是订婚戒指,跟他买的还是一个牌子的,只不过这枚戒指高调了很多,外圈镶着三粒小碎钻,女方的那一枚应该更加好看吧,可惜交换了看不到。   陈嘉贤苦笑,任方宇就算喝醉了,回来前也不忘先把东西藏起来再去卧室找他,打定了主意不想让他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心思缜密得可怕。   箱子里最显眼的,其实是一个长条形的礼物盒,连包装纸都还留着,是7、8年前流行的黑白猪图案礼物纸,已经有些泛黄了。   这是,陈嘉贤送给任方宇的18岁生日礼物,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要打工赚生活费,没办法请假陪任方宇过生日,任方宇跟他闹着别扭,他忍痛用了半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只品牌钢笔,在任方宇生日那天晚上送给了他,同时送给任方宇的还有……他自己。   第一次的感觉谈不上美好,尽管第二天早上还要忍着身体的疼痛躲躲藏藏的下楼,就怕被人发现,但那时精神上对爱情的满足和愉悦是一辈子难以忘怀的。   陈嘉贤把钢笔从盒子里拿出来,笔身已经有些磨损了,笔头也稍稍开裂,应该已经不能用了,他还以为任方宇扔了,没想到是在这里。   盒子里还有一些两人的拍立得照片,从十几岁的,再到二十几岁的,他们恣意地笑着,任方宇趁不注意偷亲他……还有一串断裂的项链和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都是一些满载着回忆的东西……   陈嘉贤已经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他把东西按照原位放置好,回到卧室。   零碎的星光从窗户洒落,陈嘉贤和任方宇相对而卧。   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一遍哄骗着他还一边叫他宝贝儿的?他未婚妻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在他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可以随意愚弄的傻子吗?   大悲过后陈嘉贤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用手指临摹着任方宇的五官,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走。   任方宇不会轻易让他离开的,这个男人对他的占有欲强的可怕,这8年里仅有的几次争吵都是因为他和其他人走得近了点被看见,发起怒来眼睛通红,像是下一秒就能把他撕碎,他妄想实现他的野心又想要掌控陈嘉贤的一切,他什么都不想舍弃,所以欺瞒他、监控他,以确保现有的生活不会因为结婚而改变。   想要离开他只有趁他出国的时候,还有,那个神秘人究竟想做什么?陈嘉贤不是没脑子的人,那个神秘人会好心帮自己?他猜测神秘人是想借着自己打击任方宇,或许是任方宇商场的敌人吧?   任方宇无疑是爱他的,只是他想要的太多了,他陈嘉贤不过是其中一个。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你有太多无法割舍的东西,就要牺牲我呢?凭什么把我蒙骗在鼓里自己要娶妻也不放我走呢?   还有任圆圆,凭什么让我假装不知道和他继续在一起,在以后的日日夜夜里等待他临幸呢?他陈嘉贤是鸭子吗。   陈嘉贤越想越气,抚着任方宇脸颊的手突然用了7成力,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幽静的夜里泛起涟漪,一圈一圈地蔓延进陈嘉贤心里。   任方宇瞬间惊醒,宿醉的脑子反应还是很迟钝,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好呆呆地看着陈嘉贤问:“怎么了?”   陈嘉贤冷静地回答,“有蚊子。”   原来是有蚊子,任方宇拉过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心,再塞到被子里把他整个人团在怀里抱着。   “睡吧。”   任方宇说完,又睡死过去。   陈嘉贤在黑夜中睁开眼睛,有些心疼地抚上任方宇的脸颊,被打的印子已经肿起来了,任方宇恍若未觉地熟睡着。   这不是陈嘉贤第一次打任方宇……   20岁那年任方宇从部队放假3天回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一心到A市师范等陈嘉贤,钟林搭着陈嘉贤的肩膀,举止亲密走出校门时,被任方宇看到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一拳,又把陈嘉贤拉回家说了一些难听的话,陈嘉贤气不过,连扇了任方宇三个巴掌,他看着任方宇错愕又血红的眼,直觉要被打,他闭上眼睛等了许久只听到任方宇粗重的喘息,睁开眼一看,任方宇把嘴唇都咬破了拼命压抑着自己,最后在他肩膀上啃一圈血印子,咬牙切齿的说:“要不是喜欢你我早他妈给你抽回去了,居然敢打我脸,我爸都没打过我。”   年少时的爱情总是那么简单粗暴,喜欢就是喜欢,高兴了就拥抱,生气了就发火,难过了就哭,有什么话就说。   他们陪着彼此多年,看着任方宇从轻狂幼稚的少年到如今成熟与锐利兼具的男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任方宇情绪也不再那么直白的表现出来,就连陈嘉贤有时候也猜不到任方宇在想些什么。   这么多年,只有在爱任方宇这件事上,他从不觉得委屈。   陈嘉贤闭上眼睛,擦拭掉眼角的泪珠,不愿再多想,静静听着耳边的心跳声,像往常的两千多个夜晚一样,把自己嵌进任方宇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又多了一个收藏,是哪些小天使啊 第17章 交代“后事”???   沈樊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袋什么,“任总,要敷一下吗?”   任方宇面无表情头也不抬地说:“放着就好。”   今天任方宇来上班的时候一直捂着左脸,大家窃窃私语以为任总牙疼,到了总经理办公区域才把手放下来,顶着一个巴掌印路过秘书室的时候,秘书们都惊呆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就浮现在任总脸上。   “我没看错吧?任总这是被打了?”   “被女朋友扇巴掌了吗?”   “咳咳。”沈樊咳嗽了一声,顿时声音都安静下来。   ……   任方宇拿着冰袋按在脸上,他早上刷牙的时候就看到了,有点疼,陈嘉贤说是打蚊子,可是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啊。   任方宇用舌头从嘴巴里顶了顶脸颊,疼得龇牙咧嘴,无奈地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陈嘉贤,不疑有他,可能是前阵子拒绝他春节回家,这阵子又忙得不着家惹他生气了吧?   “小坏蛋。”任方宇亲了他一口,看到他眼角微红,像是哭过的样子,没有多想就去上班了。   任方宇看了一眼还站在桌前的沈樊,“还有什么事?”   沈樊有点紧张:“任总,今天任小姐来公司学习,我……”   话还没说完,任方宇吐出一个字打断他,“去!”   沈樊愣住:“啊?”   任方宇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去教她?去啊,有事情我会叫你回来。”   “好、好的,任总。”   任方宇眯起眼睛看着沈樊出去的背影,啧,这小子真不给力,想当年要是没有自己强势出击,陈嘉贤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想到陈嘉贤,任方宇脸颊一痛,等这几天忙完了得好好哄哄他。   陈嘉贤睡到了10点钟才醒来,他刚微微动一动,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便钻进了他的颈窝里,喵喵地叫着,小尾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小可怜已经在一边等了很久了,它昨晚一直窝在陈嘉贤的枕头旁边睡觉,早上任方宇醒来的时候它吓得埋到了枕头和床头的缝隙里才没被任方宇发现。   等任方宇走了之后它偷偷探出毛脑袋,看到陈嘉贤还在睡也没打扰他,只是在一边等他醒来,偶尔陈嘉贤翻了翻身,它就兴奋的扑上来,发现陈嘉贤并没有醒来,就又趴到一边乖乖地等。   “嗯……”感觉到鼻子痒痒的,陈嘉贤睁开眼,看到一截小尾巴动来动去,他一把抓住,举到头顶,“小可怜,饿了吗?”   小可怜歪头摇了摇尾巴,“喵喵~”像是在回答。   陈嘉贤又把它塞进被窝里,懒洋洋地说:“我也饿了。”   “可是家里没有猫粮呢,等下带你去趟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再买点东西。”   “喵~”   这两天A市所有高中统一模考,全校停课,陈嘉贤因为连着请假所以没有安排他监考,他先是带着小可怜去了一趟宠物医院,暂时把小猫放在医院里检查,期间只身一人去了一趟学校。   既然决定要离开了,那就把事情都交代好。   校长看到辞呈的时候很是不解,陈嘉贤在学校这几年深受学生爱戴,出勤记录良好,表现优秀,带出来的班学生也都听话懂事成绩优良,在学校里口碑可以称得上是极好,校长看着陈嘉贤明显憔悴的脸,猜测着是不是家里出现什么重大变故或者难言之隐,不然以他对陈嘉贤的了解,不是一个会这样甩手不干的老师,但陈嘉贤并没有想要透露的意思。   陈嘉贤也知道自己这样实在是不负责任,但是以他现在心神恍惚的状态根本无法正常上课,对学生更是不负责任,好在这学期刚开学不久,换个老师影响不大。   跟校长谈了有2个小时校长才点头同意,回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小可怜已经做完全身检查,被关在笼子里,戒备地看着周围,直到陈嘉贤回来,立马直起上身站起来,前爪巴在笼子上,看着陈嘉贤咪呜咪呜地叫唤着,好像在说:“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陈嘉贤微笑着把笼子打开,把它抱在怀中,问道:“医生,小猫健康吗?”   医生说:“小猫很健康哦,没有发现常见病症,各项指标也算在正常范围内,不过之前流浪过一段时间的话还是要做个内外驱虫,打个疫苗比较好,另外4个月的小猫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补充营养。”   陈嘉贤仔细地听着,回答道:“好的,现在就可以做吗?”   “可以,等下需要你安抚住小猫,打疫苗的时候猫咪感到疼痛会挣扎反击,不过一会儿就结束了。”   “好的。”   医生戴上了手套,取出待会要用到的药剂,随口问道:“对了,小猫叫什么名字呢?”   陈嘉贤想了想,还是重新取了个名字,“叫荷包蛋。”   医生莞尔,“哈哈,黄白相间确实是荷包蛋,不过毛色带橘的以后有可能成为大胖子哦。”   陈嘉贤也跟着笑,十橘九胖的传言他也是有听过。   荷包蛋非常乖,打完疫苗做完内外驱虫,陈嘉贤在医生的推荐下买了一堆宠物用品,猫粮、猫罐头、猫爬架、猫窝、逗猫棒……   又去了趟超市大采购。   钟林来电话的时候陈嘉贤正在厨房给荷包蛋煮鸡胸肉,他匆匆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手,接起电话。   “喂,学长。”   “嘉贤!徐泾后天回来,咱们后天晚上聚一聚啊!央央刚好也有空,我们一起出来。”   陈嘉贤笑着说道:“好啊,我也好久没见学姐了。”   钟林假装哀怨道:“你们怎么这样啊!央央还跟我说很久没看到你了甚是想念呢,要不是知道你有男朋友,我还以为我头发是绿的呢!”   陈嘉贤被钟林逗笑了,喊了声:“学长……”   钟林在那头羡慕嫉妒恨地说:“好好好,我知道,谁让我没你长得好看呢!”   陈嘉贤大一是以全校最高分进来的师范,这样的光环下陈嘉贤再怎么想低调也免不得被人当做珍稀动物一样端详,再加之陈嘉贤的好皮囊和出众的气质,也是吸引了不少狂风浪蝶,然而陈嘉贤一开始就不住校,独来独往的,在学校里除了上课以外,就只有图书馆去得多,这更给他增添了一丝神秘,久而久之,除了钟林这个热心肠的学长外,大家都自发地只敢“远观”了。   说起来,钟林当初热心地接近看似高冷的学弟,其实也是因为陈嘉贤的成绩好,有这个全校第一的名头在,要是成为他手下的教师资源,那么也能带动学生资源啊,可谓是一举数得,而且在逐渐的接洽过程中,钟林也发现了陈嘉贤并不像表现出的清冷,而是有着一颗柔软、聪慧的心。   后来也证明他的决定没有错,在补习界,如果单单以价值来论的话,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是薪酬最高的,因为这两个科目难,补习的学生也多,而陈嘉贤是理科全才,并且陈嘉贤的教学方式受到学生的广泛好评,成绩进步颇大,家长们一传十十传百,钟林作为中介,手上拥有越来越多的学生资源。   晚上陈嘉贤做了满满一桌子菜,糖醋排骨、红烧鱼、土豆焖鸡快、茄汁杏鲍菇、宫保虾球、酱爆鸡丁、蒜子烧鸡、山药玉米炖鸡汤。   想着以后也没机会做了,不免多用心了点,越做越多。   任方宇6点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说晚点回来,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着9了,他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喂,你还回来吗?”   任方宇略带歉意地说:“贤贤,不好意思我忘记时间了,今晚不回去了,这两天忙完我再带你出去玩好吗?”   “嗯,好。”陈嘉贤依旧那样冷冷清清地回答,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挂了电话,他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一桌子的丰盛菜肴。   许久,他拿起筷子吃得实在撑到不行了才停下来,起身把剩下的菜全倒进了厨余垃圾桶里。   荷包蛋跟在他旁边喵喵叫着,眼巴巴地看着食物,砸吧砸吧嘴。   陈嘉贤蹲下来轻轻敲了它的脑袋,“小馋猫,刚刚才喂你吃了罐头。”   荷包蛋以为陈嘉贤在跟它玩,喵了一声躺倒在地上,露出白色柔软的肚皮要摸摸。   陈嘉贤边抱着它,边揉着它肚皮上的毛毛,看见荷包蛋露出的蛋蛋,他好奇地戳了戳,额,手感好像还不错。   被骚扰的荷包蛋一点反应也没有,歪着脑袋,君子“袒蛋蛋”地维持原来姿势,爪子还巴拉着陈嘉贤的手,要他继续揉肚肚。   荷包蛋粘人得不行,陈嘉贤则有些苦恼,他不能将荷包蛋带走,现在交通工具上都不允许携带宠物,而且有些旅客是害怕猫的,吓到人也是个问题,旅途中也会有诸多不便的地方;航空运输更不可能,荷包蛋还这么小,万一出事怎么办,这几年看了不少宠物运输后死亡的消息;更不用指望任方宇照顾小猫了,他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得给荷包蛋找个领养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糖醋排骨、红烧鱼、土豆焖鸡快、茄汁杏鲍菇、宫保虾球、酱爆鸡丁、蒜子烧鸡、山药玉米炖鸡汤。这些都是我想吃的,然后我就写出来了,好饿啊。 第18章 爱心鸡汤   会议室的门一打开,一众西装革履的高管鱼贯而出,仔细一看,个个面如菜色。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挺着个啤酒肚的高管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哼,任董是鬼迷了心窍吧!居然让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管公司!”   地中海老头:“就是,任董都不敢跟我这样拍桌子!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别说你们了,我上周想安排我侄子来公司做主管,被部门经理直接赶走了!一问之下说是任总指示的!”   “真是无法无天了!我得找任董事长告他一状去!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在!”   ……   会议室内空荡荡的,只有残留的浑浊空气提醒着刚刚此处座无虚席。   “沈樊,把所有窗户打开。”   任方宇头靠着椅背,闭着眼揉了揉酸疼的眉心,恶狠狠地说道:“这些老不死的,什么人都想塞进来,这个远房叔叔、那个七舅姥爷的,天天正事不干屁事一堆,操蛋的家族企业!”   沈樊打开所有窗户后,冷风吹了进来,带走一室的二氧化碳,他在一旁安静的收拾着会议资料,他深知有些话他能听,但不能说。   任方宇疲惫地呼出一口气,问道:“下午什么安排?”   沈樊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下午1点和华南分部高层视频会议,下午3点半‘立建’的总工程师来我司恰谈上次城东几块地的规划开发。”   任方宇走到窗边,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吸入肺里,直冲脑门,有短暂的被冰冻的错觉。   任方宇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公司注册还顺利吗?”   沈樊回答:“已经注册完成,下个月人员到位以后就可以开始运营。”   “很好,保持这样的工作效率,等整个运营体系搭好后就是任氏开始复苏的时候。”任方宇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敲打着,他缓缓说道:“腐烂的地方就该割掉,老爷子当初让我接手任氏,怕不就是抱着这个主意,反正翻来覆去也逃不脱一个‘任’字。”   沈樊静静地听着,任方宇背着光,沈樊只能看到他熨烫得笔挺的西装,在光线下映照出一个锋利的轮廓,任家老爷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刀是一把好刀,就不知道他握不握得住了,一不小心可就把自己给划了。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进地下停车场,入口处的电子感应器识别出准入车牌后,“嘀——”门栏自动升起。   入库的保安好奇地瞄了一眼开车的年轻人,光线太暗了看不太清楚长什么模样,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修长白皙——是个男的,但肯定不是总经理,任总可没那么白。   他在这工作三年了,第一次看见别人开着总经理的车,可能是亲人吧。看车库真无聊,一件小事都能吸引注意琢磨好久,下一年还是回老家娶媳妇吧。   保安吸了吸鼻子,继续打盹。   陈嘉贤寻了个空位停好车,拿起一个保温饭盒走进了电梯。   一楼整洁气派的接待大堂。   前台小姐看着眼前气质翩然的男士,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你好。”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   “我想找一下任方宇。”   前台顿时有点诧异,这样直呼任总姓名,“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我刚刚有发短信给他可能没看到。”   前台小姐有点为难,她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没有预约我们不能安排您跟任总见面哦。”冒充和高层认识,实际上是到公司推销业务的人多了,虽然陈嘉贤看起来并不像这种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没关系,我坐旁边等一会儿吧。”   “好的,那我给您登记一下,请问您贵姓?”   “我姓陈。”   陈嘉贤从前一直没有来过任氏大楼,一是怕遇到任家成不好解释,二是也没有来这的必要,现在也不在乎这些了。   今天中午熬汤的时候一时兴起就决定过来了,出门前荷包蛋一直扒拉着他的鞋子不想让他走,嗲声嗲气地叫着,陈嘉贤抱着它亲了好几下才狠狠心快速合上门。   大堂正中的黑白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陈嘉贤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距离发送短信已经过去2个小时了,任方宇还是没有回复,估计是还在忙。   陈嘉贤想了想,发了个短信给任方宇:我先走了,保温盒在前台。   他提起保温饭盒走到前台,“你好,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保温盒吧,我跟他说好了他等一下会过来拿。”   前台小姐有点迟疑,她不确认这位男士是不是真的和任总熟识,如果她贸然让他上去那自己就失职了,不如就帮他保管一下东西,如果任总真的来拿那自是最好,自己也不算做错,如果没有,那就当做没有发生即可,而且这位先生也不像是骗子。   前台笑着点头:“好的,那先放在这吧。”   前台接过外表已经有些磨损的保温盒,放在了桌子底下的隔板上。   陈嘉贤回以微笑,道了声谢:“谢谢,我会尽快让他来拿的。”   这个保温盒是他大四的时候买的,那时候任方宇才大二,因为去服了两年的兵役,所以回来上学的时候已经比同届生迟了两年,但是身上的担子并没有减轻,任方宇一边上学一边上班,从基层熟悉起,每天累得要死要活的,陈嘉贤就买了保温盒每天给他变着花样做营养便当,后来渐渐不用了就收起来了,保温盒的效果也没刚买来时好了。   任方宇开完视频会议已经是下午3点多,为了排开时间去M国,他已经连续加班了近一个月,他转了转僵硬的脖颈。   沈樊在一旁说:“任总,‘立建’的裴工和项目组人员已经在洽谈室等候。”   任方宇说:“嗯,你确认一下资料我们就过去。”   任方宇从抽屉里拿出手机,之前视频会议,他习惯性地调成了静音状态。   手机屏幕亮起,三条短信和5条未接电话跳了出来。   “方宇,你下午有空吗?我熬了鸡汤,下午带过去给你喝。”   “在忙吗?我已经到了,在前台这边。”   “我先走了,保温盒在前台。”   最新一条显示在一分钟前,任方宇立马回拨过去。   沈樊就看见上司看了一眼手机后,突然神情雀跃地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后飞也似的跑了。   “沈樊你先接待一下立建的人,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任方宇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走进电梯后着急地狂按电梯按钮,恨不得现在就飞下去。   “嘀——“电话被接了起来。   任方宇着急地问道:“喂,你在哪里?”   陈嘉贤刚坐到驾驶座上,诧异地说:“你忙完了?鸡汤我放在前台……”   任方宇有些急躁,口气变得有些不好:“你就告诉我你在哪里?在前台吗?”   “我在车库,已经要回去了。”   “等我,我在电梯里了。”   陈嘉贤倚在车门上看着手机等他,陈嘉贤今天在家穿得很是休闲,一件牛仔棉外套,黑色牛仔裤,白色的帆布鞋,看上去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任方宇从后方靠近他,幼稚地想要吓唬他,他猛地抱住陈嘉贤,陈嘉贤条件反射地往后肘击了一下。   任方宇吃痛放开陈嘉贤,弯着腰捂住腰腹:“唔,我内伤了……”   陈嘉贤又气又好笑,“你幼不幼稚啊?疼吗?我看看。”   说着,陈嘉贤就要撩起他的衣服。   “疼,上去再看。”任方宇握住陈嘉贤的手,把他往车库角落里带,看了一眼四周没人,捧着陈嘉贤的脸化身饿狼,“先让我亲一口,想死我了。”   任方宇已经两个晚上连续加班没回去了,这时小羊自己送上门来,当然要亲个过瘾。陈嘉贤乖顺地回应着他,任方宇用了狠劲地嘬,陈嘉贤觉得舌头都要被他叼走了,他偏过脸结束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吻。   两人额头相贴,这片安静的区域满是二人急促的呼吸声。   “都没好好睡觉吗?”陈嘉贤仔细看着他,轻轻抚过任方宇眼下浅浅的青色。   “忙,一天睡不到4个小时。”任方宇假装吸了吸鼻子。   陈嘉贤明知道他在装可怜,还是很心疼地亲了亲他的眼睛,“要一直忙到12号吗?”   任方宇说:“应该不用,你来的时候有被人看到吗?以后如果要来记得提前一天跟我说,要是被我爸或者认识的亲戚看到了我不好解释。”   现在是关键时期,他不想再有其他人有一丝可能知道陈嘉贤的存在。   “没被人看到…我知道了……”   陈嘉贤心想,没有以后了,我就贱这一回。   “贤贤,你在这等我一会儿,保温盒我让人去拿上来了,你要是困了你就进去里边有一间休息室睡一会。”   “嗯,好。”   任方宇带着陈嘉贤坐在沙发上,交代了几句,又提醒秘书给陈嘉贤送一杯热奶茶后,便匆匆赶去洽谈室了。   陈嘉贤好奇地看着任方宇的办公室,偌大的空间里分成了好几个开放式的区域,有着柔软真皮沙发的接待区、小型的高尔夫休闲区还有满是书籍的阅读区,光线从一大片的落地窗外洒进来,陈嘉贤站在窗前看着人工湖面上波光粼粼。   等了许久都不见任方宇回来,陈嘉贤走进休息室,躺在满是任方宇味道的床铺上,假装被人拥抱着,从下午睡到了天黑。   作者有话要说:   估摸一下可能到周六会更新到结婚那一天。周六双更哈。喜欢的小天使们点个收藏好吗~ 第19章 醉后胡言(求收藏)   这是一家位于闹市的清吧,入口是一个巨大的鲨鱼头,鲨鱼嘴大张着,四周是逼真的雪白尖齿,客人从鲨鱼嘴里进入,吧里有些暗红色的灯光,像是走到了鲨鱼胃里。   木质的长吧台后,调酒小哥绑着个小辫子,下巴留着些青色的胡渣,动作迅速且利落地摇晃调杯,时不时跟吧台前的客人调笑几句,像是变魔法一样,红色的鸡尾酒上燃烧着一层淡蓝色的火焰,在幽暗的吧里像是一缕来自冥界的磷火。   陈嘉贤一番好找才看到坐在角落吧座里的四人。   除了徐泾、钟林和林央央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短发女生。   钟林拉着陈嘉贤,“你可算来了?坐坐坐!”说罢,钟林拉着陈嘉贤坐在了短发女生旁边,本来也就剩下这一个座位了。   陈嘉贤看着挤眉弄眼的钟林,心下明白短发女生是林央央带过来的,林央央不知道他的性向,他自己又不会到处宣传,学长也是个嘴上有门的,陈嘉贤只好配合地坐下。   徐泾起哄说:“嘉贤,你今天既然迟到了可不能只喝柠檬水了!”   陈嘉贤笑着锤了他一下:“这么久没见面,你好歹寒暄客气一下,一来就要我喝酒。”   林央央说:“就是嘛!没看见有美女在呢?嘉贤,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叶思,现在是宠物医院的实习医生,人超nice,喜欢小动物……”   钟林看陈嘉贤一脸尴尬,无奈地握住央央的手,“好了好了,大家都认识了,你好歹让叶思自己讲句话啊。”   叶思大方开朗地说:“哈哈,没什么好说的了,央baby都帮我介绍完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相亲啊,我可是来看看抢走我家央央的男人和他的朋友圈是怎么样的,你们今晚要是表现不合格,我可要把央央抢回来了!”   林央央配合地抱着叶思,依偎到她怀里,林央央个子小,155不到,叶思高高瘦瘦的起码也有170,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样子。   钟林看着他俩,自己环抱着自己,假哭道:“才领了证没几天就有小三了,兄弟们你们可得给力点啊。”   他们这么一通胡闹,生疏尴尬的氛围顿时消弭了不少。   徐泾笑着说:“你们不觉得我这趟回来有什么变化吗?”   陈嘉贤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故意打趣他:“嗯……变沧桑了?”   钟林也跟着扫射了一遍:“嗯……变黑了?”   林央央:“嗯……变穷了?”   徐泾气急败坏:“你们…你们一个个是想气死我吗?”   叶思靠在沙发上发出爽朗的笑。   徐泾说:“你们就没发现我气质变了吗?我这次去非洲除了做动物义工,也去参与了贫困地区援助,感觉自己的头戴圣光,整个人都升华了不少。算了,你们这些凡人不懂,话说回来你们俩什么时候办酒席?要生几个?我能预定个干爸的名额不?”   林央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说你去一趟非洲回来都变成老妈子了,跟我妈一样催催催的,我们还想再过几年二人世界呢!”   钟林附和道:“我老婆说的对!”   徐泾捂着眼睛:“你们这恩爱秀的,我的钛合金狗眼都要瞎了。”   看着徐泾夸张的表演,众人的笑声汇成一团,几个年轻人就这样胡天胡地的聊着,开心之余不免多喝了几杯,酒量最不好的陈嘉贤最先倒下了。   晚上任方宇接到电话过来的时候,看到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陈嘉贤,徐泾被任方宇瞪得差点给他跪下唱征服,钟林不久前把林央央和叶思两位女士送回家了,徐泾只好领取照顾陈嘉贤等任方宇来的任务。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在把醉的瘫软的陈嘉贤交给任方宇后,徐泾脚底抹油地走了,任方宇在部队锻炼了两年后稳重了很多,再加上回来后的这些年都在公司做管理层,身上的气势有着军人的锋利,也有着上位者的沉稳,两种气质在他身上格外的融洽。   陈嘉贤酒量浅,平时聚会时他都是只喝柠檬水的,鲜少喝酒,今天实在是高兴,跟着他们喝了几杯,聊着聊着,没多久便醉了,时而拉着钟林的手直喊谢谢学长、恭喜学长、学长我要抱猴子,时而挽着徐泾的手臂,撒娇着要吃学校外面的烧烤、卤味、煎饼果子,跟他说现在没有,他嘴瞬间就扁下来,凑到钟林耳边干嚎着要找任方宇,把钟林和许浩折腾的够呛,这两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喝醉的陈嘉贤,真是长见识了,以后说什么也不带他喝酒了。   两位女士则没想到陈嘉贤喝醉酒后会是这样到处撒娇的性格,跟他清醒状态下的清冷反差太大了,直呼可爱。   任方宇最后还是没能自己开车回来,因为陈嘉贤实在是黏得紧,醉鬼坐在副驾驶上解开安全带硬是要凑过来往他身上抱,任方宇根本就没办法正常开车,哭笑不得之下只好叫了个代驾,抱着怀里这个甜蜜的折磨坐在后座上。   代驾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是附近修车厂的员工,在APP上接到迈巴赫代驾订单的时候开心的要跳起来,他最喜欢车,尤其是各种豪车。   小伙子眼睛时不时地往后视镜上飘,被任方宇在后视镜里狠瞪了一眼后赶紧移开视线,假装专心开车。   这会儿是红灯,小伙子停车等待,眼睛直视前方,双耳好奇地竖起听着后座的响动。还没见过两男的这样呢,而且喝醉的那个男的长的怪好看的。   “任方宇...我热...我要洗澡...”陈嘉贤说着热还偏偏往任方宇身上凑,一边喊着一边要脱衣服。   陈嘉贤的衬衫下摆被自己扯出来,露出一小截腰线,衬衣的前两颗纽扣被扯开露出两段精致的锁骨,任方宇看得眼睛发红,握住陈嘉贤的手,动手把他的衬衣扣好,把下摆塞回裤子里。   任方宇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低沉的说:“乖,回去以后再洗澡好吗,马上就到家了,乖一点。”   “现在不就在家吗,呵,这床还会走。”醉鬼搂着任方宇的脖颈乱蹭,又觉得这样抱着不舒服,起身跨坐到任方宇身上蹭了蹭,把脑袋歪在任方宇肩上,总算消停了点。   任方宇扶着陈嘉贤的腰,被撩的不行,他深吸一口气,偏过头亲了亲陈嘉贤粉白的耳根,强忍着说:“回去再收拾你。”   代驾小哥通过后视镜看得炯炯有神,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好不容易回到家,任方宇一打开门还以为换了房子,不过几天没回家,客厅里摆满了猫爬架、猫窝、猫玩具……还有一只小猫?   “喵喵~”   荷包蛋有点害怕又想接近陈嘉贤,它摆出攻击的姿态朝任方宇哈气,一边喵喵的想叫醒陈嘉贤。   陈嘉贤听到荷包蛋的的声音,推开扶着他的任方宇,“荷包蛋,小乖乖,今天放的猫粮都吃完了吗?”   荷包蛋乖乖地钻进了他怀里,斜睨了一眼任方宇:“喵喵~”   任方宇:“……”他刚刚是被一只猫挑衅了?   陈嘉贤啵啵啵地亲了荷包蛋好几下,像哄小孩子一样:“爸爸看看你有没有把饭饭吃光哦。”   任方宇扶着摇摇晃晃要站起来的陈嘉贤,默默地伸出手,捏着荷包蛋的后颈把它轻轻丢到了沙发上。   “你不是要洗澡吗?我们洗澡去好吗?”任方宇搂着他的腰,贴在他耳边轻声地说。   陈嘉贤眼底水汽氤氲,迷蒙地说:“好。”   浴室里水汽蒸腾,满是泡沫的浴缸里前后坐着两个人,任方宇把陈嘉贤放在身前以防下滑,撑着他腰把他稍微抬起来一点,陈嘉贤的背部紧贴着任方宇的胸膛,乖乖地让抬左手抬左手,让抬右手抬右手。   任方宇看着陈嘉贤软乎乎的样子实在舍不得化身禽兽,只好老老实实地给人洗澡。   “任方宇...”醉鬼歪过头眼神迷离地看着爱人。   “嗯?”任方宇挤了点沐浴露,往他手臂上打泡泡。   “喜欢你...”醉鬼嘴里呢喃着。   “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酒鬼生气了:“你不知道!”   任方宇失笑,用手点了点泡沫在陈嘉贤的鼻头,说道:“小酒鬼。”   “任方宇...好喜欢你...”   小酒鬼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感觉到鼻子上的泡沫有点痒痒的,忍不住伸出手抹了一下,糊了自己一脸泡沫。   任方宇的心化成了水,柔声问道:“有多喜欢?”   任方宇打开水龙头接了捧清水给他洗了洗,再拿毛巾擦了擦。   陈嘉贤眼神有点呆滞,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半响过后才软软地说:“很喜欢。”   任方宇抱着这块甜甜的小糖糕,实在是爱的不行,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在他脸上轻轻啄吻。   陈嘉贤任他亲吻着自己,混乱的脑子里想起钟林今天说的生猴子,他凑到任方宇耳边,轻轻地说:“喜欢你...想跟你结婚生猴子......”   任方宇笑出声,温柔地说:“……我的宝贝。”   陈嘉贤闭上眼睛,许久,久到任方宇以为他睡着了,他才突然说:“我是你的宝贝吗?”   “当然。”   “不对。”   “哪里不对?”   醉鬼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我不是你的宝贝。”   任方宇斩钉截铁地说:“你是。”   醉鬼没头没脑的说:“那你会娶我吗?”   任方宇被他这么一问有点懵逼,顺口就安抚道:“会的。”   陈嘉贤小声嘟囔:“你不会的。”   这个人又想骗他了,陈嘉贤有些恼怒想起身被热水泡的手脚发软的又倒了回去,索性就趴在任方宇胸膛不动了。   陈嘉贤抬手捏了捏任方宇的下巴,说:“那我娶你吧?”   任方宇说:“好,等我四十岁就嫁给你,好吗?”   “……有点久,你猴子都生好几个了。”   “乱想什么呢?”   乱想吗?之前的都是假的吗?陈嘉贤被酒精浸泡的脑子越来越迟钝,他深深打了个哈欠,昏睡过去。   任方宇打开热水阀,多加了点热水,拨开陈嘉贤额头的碎发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困困,美好的周五啊,就该早点休息,美好的周六啊就该赖床不起 第20章 饭桶!(求收藏)   陈嘉贤对于昨晚怎么回来的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估计是任方宇帮他换的。   他看了一眼时钟,下午2点!   陈嘉贤草草地穿上衣服,跑到客厅,看到荷包蛋的食盆里有几颗残留的猫粮,旁边还有一个吃完的罐头。   应该是任方宇喂的吧?他记得自己昨天出去前是没有开罐头的。   “喵~喵~”荷包蛋从猫窝里跑出来,身子蹭着陈嘉贤的小腿。   陈嘉贤挠了挠它的下巴,笑着说:“小公猫叫得这么嗲。”   “喵~”   “自己玩去,爸爸也要吃饭了。”   陈嘉贤走进厨房,看到冰箱上贴着字条:贤贤,我晚上会回来,记得煮我的份,另外,猫我已经喂过了,爱你。   晚上任方宇回来的时候,诧异地看着一桌子十多道菜和汤,虽然他现在确实很饿,但这么多菜也是吃不完的吧?   他迟疑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陈嘉贤说:“没有什么日子。”   “那是有客人要来?”   陈嘉贤瞅了他一眼,“不想吃?”   “想吃想吃!”   任方宇屁颠屁颠地坐下来,端起碗开吃。   每样菜都好吃到咬掉舌头,任方宇直到把自己撑得不行了还舍不得停下来,颇有点古代死刑犯临死前吃最后一顿饱餐的感觉。   从某种意义上讲,任方宇想的并没有错。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陈嘉贤看着已经盛了第三碗饭的任方宇,皱眉道:“饭都被你吃没了。”   任方宇:“……”   感觉好像被媳妇儿嫌弃了。   饭毕,任方宇主动自觉地去洗碗,其实可以安个洗碗机的,不过当年买这套房子的时候洗碗机并不流行,厨房里空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并没有预留出位置,只能作罢。   陈嘉贤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任方宇端了一盘切好的苹果出来,又回去继续洗碗了。   陈嘉贤扭头看着厨房里弯着腰洗碗的任方宇,想起昨天在公司看到的他,穿着做工优良的笔挺西装,气势不凡、进退有度地跟客户对接,这个男人在公司里也是个呼风唤雨的大领导呢,谁能想到他在家里还会亲自做饭和洗碗呢。   “宝贝儿,看什么呢?”任方宇洗好碗,在檫手巾上把水分都擦干,一屁股坐在陈嘉贤旁边,骄傲地宣布:“我事情都处理完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用去公司了。”   陈嘉贤淡淡地回了句,“嗯,今天几号了?”   任方宇揽过他的肩,“10号了,贤贤,我这个月实在太忙了没有好好陪你,明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你想去哪玩?”   陈嘉贤好似没有听到他说话,自顾自地说:“今天10号,明天11、后天12,13号早晨你就要走了?”   任方宇不觉有异地说:“对,上次跟你说过的,我去M国出差几天,顺便去看看我外婆。”   陈嘉贤抬眼看他,浅色的瞳仁显得他眼睛清澈透亮,像是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任方宇突然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陈嘉贤说:“我没什么地方想去的,这两天就呆在家里好吗?”   任方宇忙说:“好,你想在家里我们就在家里,外面人又多天气也冷,在家里也好,免得你着凉了。”   “嗯,在家里。”   陈嘉贤说完转过头继续看着电视屏幕里的新闻。   女主播说到:“近日,关于《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提案再次被提出,有关部门针对这一提案进行了……也就是说,随着社会继续发展,同性婚姻指日可待,感谢您收看今天的报道,我们明天再见。”   随着结束音乐的响起,陈嘉贤感受到肩膀上的手有些僵硬,他想了想,要是平时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应该是高兴地跟任方宇讨论未来吧。   任方宇则是一脸心虚地偷偷瞅着陈嘉贤,前不久陈嘉贤才因为春节见家长时间跟他置气,虽然哄好了,但也是个定-时-炸-弹,更不用说过几天就是自己的婚礼,心虚和愧疚交加。   任方宇僵硬地开了一个话题:“你上次不是在追一个综艺节目吗?叫什么来着?今天有更新吗?”   陈嘉贤当做没发现他的不自然,手指灵活地点着遥控器打开了一个真人秀。   一个假装听不懂,一个假装不知道。   陈嘉贤觉得一段感情走到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一点悲哀?   一个综艺节目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两人随着节目的行进不时发出一些愉悦的笑声,就像以往的多年里那样,然而终究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夜晚,卧室里。   角落开着一盏小夜灯,只有十分微弱的光芒。   陈嘉贤依旧睡不着,从参加完D省的剪彩回来后就一直失眠着,只有昨晚喝了酒才能入睡。   他睁开双眼,看着任方宇的脸,眼神中似是带着怀恋,他轻轻摸了摸任方宇刚冒出来的短短胡渣,很难把眼前这个人跟年轻时的任方宇重叠在一起。   那些过往好像都已经远去。   任方宇其实没有睡着,陈嘉贤抚上他脸的时候就醒着,他眼睫轻轻颤动,睁开眼。   “怎么还不睡?”   陈嘉贤还是看着他。   任方宇想起上次的巴掌印,不知为何,总觉得陈嘉贤又想打他。   他问:“又有蚊子吗?”   说罢,拉着陈嘉贤的手,控制着力道,往自己脸上扇了好几下。   轻声的问道:“还有没有蚊子?”   也不知道陈嘉贤这样能消气不?任方宇心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了。   陈嘉贤抽回自己的手,强忍着眼角的酸意,笑着说:“神经,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   这人总知道如何让自己心软。   任方宇发出低沉的笑声,“我媳妇儿说有就有,乖宝宝,我看看你手痛了没有。”   或许是那句“媳妇儿”刺痛了陈嘉贤的神经,他笑着哭了出来,眼泪顺着眼角瞬间没入枕头,他转过身,背对着任方宇。   压低了声音说:“我要睡了。”   任方宇没有发觉,帮他掖了掖四周的被脚,确认没有漏风后从后面抱紧了他,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把自己虐哭了,好蠢哦,晚上我只能用手机码字,比较困难,晚一点才更哦。 第21章 他走了   出国前的这两天,两人在家里轻松自在,一起看看书看看电影撸撸猫、一起做菜打扫房子,任方宇捡起许久没用过的健身器材开始哼哼哧哧地锻炼起来,陈嘉贤就在旁边帮他数个数,偶尔任方宇远程指挥一下沈樊处理公事。   荷包蛋对二人越来越熟悉,也不再对任方宇哈气了,生活看起来很美好。   只除了一点不好……   任方宇很苦恼,自从陈嘉贤去D省开始他们就没有再为爱鼓掌过了,陈嘉贤这几天都不让他抱,难得这几天赋闲在家,饱暖思内啥,   这天晚上,因为任方宇早晨要早起赶飞机,他们不到9点就熄灯了。   任方宇从后面抱着陈嘉贤,在他耳畔黏黏糊糊地说:“贤贤,我们好几天没有……”   陈嘉贤挪开了一些,淡淡地说:“我困了。”   老婆还在生气怎么办,任方宇觉得出国前哄不好了。   他不敢强迫陈嘉贤,他凑过去含住他软软的耳垂,亲亲他的后颈,看着陈嘉贤的背影,左手在被子下抚慰自己。   陈嘉贤听着身后粗重的喘息声,哪里睡得着,他转身捧着任方宇的脸就吻了上去,任方宇求之不得,二人唇舌激烈交缠。   任方宇:“没有T了。”   陈嘉贤:“没关系。”   前方有一辆高铁开过,匡次匡次匡次……   清晨,天光还没大亮,窗外的北风呜呜地吹着,室内开着暖气,温度宜人。   任方宇已经洗漱完毕正站在镜子前系领带。   镜子里映照出床上的人双眼紧闭,一只手伸在了被子外,白皙的脖颈和锁骨上一片红色的吻痕和咬痕。   任方宇在床头蹲下,用食指轻轻拨弄他的睫毛。   两扇睫毛轻轻颤动着,陈嘉贤睁开眼睛看见任方宇放大的脸。   任方宇看着有些迷蒙的爱人,轻笑着说:“我要出去了。”   “嗯。”陈嘉贤声音有些沙哑,昨晚两人闹到了半夜才睡,他现在十分困倦。   陈嘉贤合上眼睛,听着行李箱滚动而出的声音。   ——他走了。   ——下次见面他就是别人的丈夫了。   卧室里静悄悄的,陈嘉贤心里难受,这天是真的来了,他清楚地认识到。   他想做点什么,或许……或许可以挽留一下……   他猛然掀开被子,随便披了件睡袍,赤着脚追了出去。   打开门,外面冷空气一下子扑面而来,脚底的凉意像是附骨之蛆从脚下丝丝爬上头顶,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他在做什么?   任方宇刚进电梯,看到陈嘉贤出来,紧急按下开门。   任方宇皱着眉问:“怎么了?”   “……没。”   “怎么鞋也没穿就出来了,外面多冷你知道吗?”   任方宇把他抱离地面,踩在自己鞋上。   陈嘉贤没说话,他难过地亲了亲任方宇的嘴唇,一下又一下。   不过瘾似的又揽下他的脑袋,撬开他的唇瓣。   许久,唇分。   陈嘉贤淡淡地说:“你走吧。”   任方宇把他抱回卧室塞到被子里裹紧,亲亲他的额头:“小粘糕,等我回来。”   门合上的声音那么清晰。   ——他走了。   这次陈嘉贤没有再追出去。   宠物医院里。   荷包蛋缩在猫包里,琉璃似的眼睛透过猫包的网格往外看,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旁边的笼子里,一只被关着的八哥犬叫了两声,荷包蛋吓了一跳,尾巴毛都炸开了。   陈嘉贤打开猫包的一个小口子伸手进去安抚着它:“荷包蛋别害怕哦。”   “喵~”   叶思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嘉贤,领养人来了哦。”   陈嘉贤笑着说:“麻烦你了。”   叶思爽朗地一挥手,“都是朋友说什么麻烦啊!我带你去跟领养人会会面。”   几天前,陈嘉贤就托林央央要到了叶思的电话,想借助叶思宠物医师的人脉给荷包蛋找个靠谱的领养人,被林央央揶揄地问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叶思则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陈嘉贤拍了几张荷包蛋的萌照发给叶思,没几天就找到了领养人,今天过来会会面。   “这位是游刻,也是我高中同学,人品你绝对可以放心,是A市本地人,有过养猫经验,家里阳台、窗户都有纱窗,家里人也都喜欢猫咪。这位是我跟你说过的陈嘉贤,是我最近认识的朋友,人很nice的。这只小猫咪就是荷包蛋。”   “你好。”   “你好,”两人问候完,游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荷包蛋,仔细一看还有些泪花,“真的好像豆豆,连身上的纹路都很像,肯定是豆豆回来了。”   陈嘉贤疑惑:“豆豆?是你之前的猫吗?”   游刻试探地碰了碰荷包蛋,说:“是的,豆豆也是一只土猫,从小陪着我长大,三年前去世了,活了16年呢,是很长寿的小猫咪了。我伤心了很久,直到在叶思的朋友圈看到荷包蛋的照片,我觉得肯定是豆豆回来了,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很爱猫的猫奴了,陈嘉贤说:“我也是偶然才在路边捡到的它,遇到你也算是缘分了。”   游刻用力点头,“嗯!陈先生,我想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也接受你的回访!”   “我相信你,不过我明天晚上的飞机出国,你能明天上午的时候过来接荷包蛋吗,家里还有一些猫爬架、猫玩具和猫窝,有它自己的味道会减缓一点焦虑。”   游刻点头说道:“没问题!明天上午十点钟可以吗?”   陈嘉贤说:“可以,到时候见。”   荷包蛋睁着眼睛在猫包里打量着人类,浑然不觉自己的归属已经重新敲定了。   回到家里,陈嘉贤把荷包蛋放出来,荷包蛋撒丫子跳进一个纸箱里。   客厅旁边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的纸箱,有的已经封箱有的还打开着。   隔天游刻来接荷包蛋的时候,荷包蛋声嘶力竭地干嚎着,陈嘉贤从没看过荷包蛋这样过,很是心疼。   荷包蛋的小爪子弹出嫩嫩的指甲,勾着猫包的网格,像是要把它撕开一样。   “乖,去新家了好好吃饭,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   依依不舍地送别了荷包蛋,陈嘉贤怅然若失地回到家里,看着荷包蛋平时最爱盘踞的沙发,沙发脚还被荷包蛋的小爪子划拉出几道痕子。   短短这几天,荷包蛋陪着他经历了人生中的一段感情低谷,他把荷包蛋当孩子一样养,送诶别人领养,他是真的舍不得,但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幸好遇到游刻,这人绝对会是个好主人,以后,以后有机会回A市看看它。   游刻刚把车开出车库,一伙人就拦住了他。   游刻有些紧张,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一个三好市民,不至于会惹到这群人吧。   “你们,你们谁啊?”   一个光头戴着墨镜的人说道:“游先生你好,我们没有恶意,只想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以及……你车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难道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游刻压根不信他的话,但形势所迫,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我有个朋友住这里,他的猫要送给我养,我今天就是来领猫的。”   光头说:“猫呢?”   “在这呢!”游刻伸进车里抱出装着荷包蛋的猫包,“喵!”   光头放下心来,又问道:“车里的纸箱子装的是什么?”   游刻随便打开了一个箱子,露出里面的猫爬架:“就是猫咪的一些用品,没有什么。”   光头露出满意的表情,“好了,你可以走了。”   游刻也不敢多问这些人是想干嘛,开着车飞快的走了。   转角,光头打着电话。   “哎,沈助,麻烦您转告一下任总,昨天拍的照片里男的就是一个领养猫的,今天过来把猫带走了,车里都是猫用品呢!”   “哎,好好,不辛苦不辛苦,哈哈,都是分内的事!哪能再要什么奖金啊!”   “哈哈哈,行哈,那就请沈助帮忙跟任总转达一下谢意哈!”   ……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有个背着双肩包、身形高瘦的年轻人走出小区大门,拐了个弯后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小喽啰甲:“那个人背影好像有点儿熟悉。”   小喽啰乙打了个喷嚏,捂紧了自己的衣领,“看什么你都熟悉!一天认错n回人,50米内跟踪都能把人跟丢了,你还想吃这碗饭吗?!”   小喽啰丙:“哈哈,新人嘛!你刚来不也这样?”   小喽啰乙:“呸,老子刚来的时候可牛批了!”   ……   前往M国的飞机上,商务舱里。   临近飞机起飞的时间,走廊上出了空姐在查看乘客是否关闭手机外,大家都已经按序入座。   陈嘉贤放好行李包后,戴着眼罩靠在椅背上,一个男人就坐在他左后方,假装看着报纸。   确认完,他赶着飞机最后的起飞时间发出了短信:   ——他上飞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卡文了 第22章 好东西?   陈嘉贤下飞机的时候天是微微亮着的,按照本地时间来看,5个小时后就是任方宇婚礼开始的时候,机场距离婚礼场地有些距离,他得尽早出发。   陈嘉贤拢了拢略有些单薄的衬衣,呵出一口白气。   他打心底里不愿意来参加任方宇的婚礼,谁喜欢往自己身上扔刀子?但他不得不来,因为那个神秘人说过,有一份“好东西”要给他——就在今天。   酒店附近的街道上,两个脸部轮廓深邃的西方妇女并肩行走着。   “安娜,你听说了吗,今天艾斯佳酒店不接待客人,被包场了。”   “哦,真的吗?只是包了宴会大厅吧我猜是这样。”   “不,亲爱的,是包括所有的客房和宴会厅等,没有收到邀请的客人一概不能进入。”   ……   一辆出租车在她俩身旁停下。   一个亚裔年轻人走了下来,他仔细核对着手上字条的地址,没错,是这里。   艾斯佳酒店的某包厢里,陈嘉贤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除了最开始一个矮个子西方人带他来后,就没有人再进来过。   陈嘉贤并不急,神秘人想利用他达到某种目的,只会比他更着急。   就在陈嘉贤继续神游天外的时候,门开了。   陈嘉贤一眨不眨地盯着门的方向,一个男人一步一步走出阴影。   不认识,这是陈嘉贤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印象,男人的五官一看就是亚洲人,第一眼看的时候还是很帅气的,隐隐闪过一些熟悉感,但那双眼睛满是阴翳,看着人的时候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样,怪不舒服。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礼服,陈嘉贤猜测是这里的宾客。   陈嘉贤皱着眉问道:“你是?”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神秘人从容地坐下,嘴角带笑地说:“不过,我倒是久仰你的大名了,陈先生。任方宇把你养在外面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我还是费了些心思才查到的你。”   陈嘉贤面无表情地说:“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讽刺我?”   看着陈嘉贤故作冷静的表情,任澈笑眯眯地说:“当然不是,陈先生还记得我说过有好东西要给你吗?”   任澈从后腰拿出一个黑色的物体,“你猜是什么?”   陈嘉贤表情微变,那是一把枪。   任澈咔哒一声,把子弹上膛,轻轻地把枪放在了桌子上,推过去给陈嘉贤。   任澈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像是蛇信在嘶嘶作响:“陈先生,任方宇耍了你这么多年,把你当狗一样养在外面,你恨他吧?我就是来帮你的,这把枪就是我给你的礼物,你可以用来打负心汉,也可以打狐狸精,砰地一声,他们两个就会消失了。”   陈嘉贤的手有些颤抖,瞳孔急剧收缩,原来神秘人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神秘人严重曲解了他们二人多年来的关系。   他轻轻抚上枪身,又迅速抽离,这冰冷的温度,金属的质感,真的是一把枪,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杀人武器。   陈嘉贤小心翼翼地收起枪,丝毫不敢碰触到扳机——这是一把已经上膛的枪。   陈他的表现落在任澈眼里,以为他是可以手刃负心汉而兴奋过头了。   陈嘉贤说:“不管你是谁,我都感谢你。”   任澈十分满意,他站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带和西装,“那么,我就等待你的好消息,陈先生。”   任澈出去后,陈嘉贤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他的包里现在放着一把凶器,这对于遵纪守法了二十多年的五好青年来说真是既新鲜又刺激。   这个人居然想利用自己杀死任方宇,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可怜虫吗?可笑!   他拿出一个塑料袋,把枪支小心翼翼地装进去绑好,走进包厢的厕所里,打开厕所的水箱,把枪放了进去。   走出包厢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   整个宴会大厅是一个中间空旷的圆形结构,围绕着圆形的周围设有两层走廊,有点像古罗马的斗兽场。   不得不说,这个神秘人想得非常周到,陈嘉贤所在的包厢位置就在二层走廊,背对着婚礼舞台的上方,旁边还有一根宽大的圆柱作为遮掩。   婚礼是西式的,到处是柔美的粉色纱布做装饰,宴会四周是长桌,上面摆放着各式食物和香槟。   此时陈嘉贤就站在圆柱后面,看着舞台。   穿着圣洁婚纱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款款从红毯的一头走到舞台前,一男一女两位小花童提着小篮子跟着撒花,男的小花童是任易,任方宇曾经给他看过照片。   ——小胖子果然是很可爱。   陈嘉贤看到新郎从新娘父亲的手里接过新娘的手,一同走上舞台,两人身边还有一排的伴郎伴娘。   神父问新娘:“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肖琼:“我愿意。”   神父问新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任方宇:“我愿意。”   神父对众人说:“ 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   场下的宾客个个面带笑地看着台上的金童玉女,答道: “愿意。”   在现场一片掌声雷动中,新郎新娘转身面对彼此交换戒指。   陈嘉贤终于看到任方宇的脸,虽然这个距离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他突然想起19岁那年他送任方宇去服兵役的时候,也是这样躲在一根柱子后面默默的看着他走,那时候任方宇环顾着车站四周像是在看看他有没有来,陈嘉贤始终不敢出去,他怕控制不住掉眼泪,任方宇的家人都来送行,肯定要被发现不同于一般朋友的情感。   但此时,陈嘉贤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他看见任方宇执起新娘套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轻柔地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他看见新娘娇羞地握着任方宇的手,把戒指轻轻地戴上了他的无名指。   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任方宇掀开肖琼的头纱,轻轻碰了碰新娘的唇。   ——真美。   陈嘉贤想。   他没有再看下去,转身往来时的侧门走去,身后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   等出租车的时候,身后是一间蛋糕店,透明的橱窗里有一个样本蛋糕,蛋糕上插着两根数字蜡烛——18。   陈嘉贤站在街道边,想起任方宇18岁生日的那个晚上,他抱着自己,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呢喃:“喜欢你…好喜欢你……”   宴会厅内,婚礼现场。   家属席上,任澈跟随着众人站起身,应付了事地鼓着掌。   他扫视了一遍二层走廊,确定不会有流血事件发生后心里暗骂了一声“艹!”   他根本不指望陈嘉贤这个没握过枪的人能准确命中任方宇,只要随便命中一个人就行,在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他只想要让这场婚礼下不了场!让任方宇丢人!让爷爷看看,任方宇管不好自己小情儿败坏任家门风的孬样!没想到陈嘉贤连一枪都没开。   任澈目光阴翳地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   肖琼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不变向台下的宾客挥手致谢,与此同时以不大不小的音量说:“你能不能别摆着个死人脸?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参加葬礼呢。”   任方宇这才勉强扯出个敷衍的微笑。   肖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在婚礼氛围的烘托下,刚刚任方宇凑近了吻她的时候,她心底还是有一些悸动的,哪个女孩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还有白马王子呢,何况任方宇确实有一副好皮囊,然而任方宇的表情彻底浇灭她心中的那点小旖旎。   何文渊站在一种伴郎的最前端,皱着眉头鼓着掌,刚刚二层走廊圆柱后面站着一个人,看着有点像……陈嘉贤?他甩甩头,怎么可能是他呢,肯定是错觉。   陈嘉贤坐在机场等候区等待飞机起飞。   神秘人只给他定了来时的机票,回程的他得自己买,这样一来任方宇肯定会知道的。   不过无所谓了,他现在不可能从婚礼上脱身,等他回到A市早就来不及了。   任方宇和肖琼回到休息室换礼服。   肖琼夸张地翻了个白眼:“Selina,快快快帮我把这该死的衣服脱了,我快被勒死了!”   说完看都不看任方宇一眼快步走进了女更衣室。   何文渊进来的时候,婚礼造型师正拿着一套礼服给任方宇进去换上。   任方宇说:“怎么了?”   何文渊有些犹豫要不要说,毕竟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人,挺像陈嘉贤的。”   任方宇淡定地说:“不可能,我安排了人跟着他,他要是来了m国我肯定第一个知道。”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沈樊。   任方宇手上还挂着一件西装外套:“喂,什么事?”   沈樊:“商屿刚刚查到陈嘉贤在美国订了一张回国的机票,m国时间下午3点起飞。”   任方宇声音有些不可置信,“我知道了,把机票信息发给我,现在!立刻!”   何文渊看着他慌乱的表情问道:“什么情况?”   任方宇没时间理会他,现在已经是下午2点了,赶过去不一定来得及。   他匆匆丢下一句便走了:“陈嘉贤来过。”   “你去哪啊?婚礼还没结束呢!”何文渊在后追着喊,但任方宇根本听不进去。   肖琼出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何文渊。   肖琼:“他人呢?”   何文渊:“……走了。”   接了个烂摊子的肖琼:“……”   任方宇还是没能来得及追上陈嘉贤,他喘着粗气狂奔在机场大厅里,在试图跨过安检时被保安按住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飞机从空中飞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另一卷了。虐完受就要虐攻啦,谢谢一直追文的小天使,还有一直给我评论的小吃货,今天又涨了两个收藏,嗨森啊~pps,这章周日晚上发布的,审了快12个小时了还没过,气死我了。   卷三·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第23章 捡破烂的?   “人呢?”任方宇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几人。   “我他妈问你们人呢?十双眼睛都看不住一个大活人!要你们有什么用?!”   光头大哥和几个小喽啰缩着脖子屁都不敢放,他们直到前一刻都还在小区外蹲着,丝毫没有意识到陈嘉贤早已飞出国一趟又飞回来了。   沈樊给几个人使了眼色让他们出去。   “任总,商屿已经在查陈先生的下落了,他的手机至今没有开机,只要他一开机立马能知道他在哪里。”   任方宇瞠目欲裂地盯着手机,他已经是定了离陈嘉贤最近的一班飞机了但还是晚了2个多小时才到达,守在机场的人也没能等到陈嘉贤,他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一样,跟他们捉起了迷藏。   任方宇撑住额头,疲惫地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再联系我。”   沈樊有些担心任方宇的状态,但也不好说什么:“好,一有消息我会联系您。”   ……   陈嘉贤一下飞机就先去见了游刻,荷包蛋看到他很是兴奋,喵喵直叫,看样子已经适应新家了。   游刻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一人一猫,笑着说:“陈先生,你托我带的东西我还放在后备箱里,我去车库给你拿,你在这等会儿啊。”   陈嘉贤揉着荷包蛋脑袋,说:“别这么生疏,你叫我嘉贤就好了。”   游刻哈哈一笑:“好的,对了说到车,我上次从你家出来的时候被一伙人拦住了,非要问我去你们小区干嘛的,让我下车检查车里的东西,我就纳闷了我没惹到这些人啊,会不会是你……”   游刻没有再说下去,但陈嘉贤明白他的意思,他转念一想便猜到是任方宇派来盯着他的人。   陈嘉贤说:“游刻,不好意思连累你了,那些人确实是冲我来的,他们有对你做出过分的事情吗?”   游刻真诚地说:“那倒没有,就是检查我的车子和车上的东西,看到是猫咪用品就没再纠缠了。你是惹到什么人了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陈嘉贤笑了笑:“谢谢你,不过不用了,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游刻挠挠头说:“好吧,我去给你拿东西。”   游刻走后,陈嘉贤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了,他不喜欢这样连累别人的感觉。   他自小没有父亲,母亲又不在身边,这么多年已经独立惯了,徐丽而婚后有了新的家庭,他并不想多打扰她,这次的离开也只是跟徐丽说出去散散心而已。   游刻没一会就抱着个纸箱子回来了。   “嘉贤,你等会儿去哪里?”   “车站,对了,我后面会换电话号码,也有可能是国外的号码,你可别给我加入黑名单了。”   “哈哈,行,你什么时候想回来看荷包蛋就给我打电话哈!”   “好,我先走了。”   陈嘉贤抱着纸箱子走出游刻家的小区,在路上遇到一个身上盖着纸皮的流浪汉,他停了下来,在箱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两个小盒子放在了流浪汉旁边。   冷风呜呜地吹着,流浪汉冷的一哆嗦,把纸皮往脚下移了一点。   咦?这是什么?   他伸出脏污的手打开盒子,是两枚戒指!这是真的吗,流浪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哪里还有人影。   不管了,无论是谁掉的,他捡到就是他的,嘿嘿嘿。   任方宇回到家的时候,还以为进错门了,窗帘、抱枕、花瓶、摆设全变了,他脚步慌乱地走进卧室,衣柜空了一半,浴室里的情侣对杯只剩下一个,毛巾、牙刷、枕头全都形单影只地躺在那,像是从前的双双对对都是假的一样。   他打开一扇扇门寻找着陈嘉贤的踪迹,没有、没有、都没有!   ——他没有回来,这个认知让任方宇遍体生寒。   任方宇颤抖着手指一遍遍地拨打陈嘉贤的电话。   “嘉贤……你在哪儿,你在哪……”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电话始终没有开机。   任方宇坐在陌生的客厅里,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一切,他想起来了,现在的布置摆设不就是当年他们刚搬进来的时候的样子吗?后来的几年里陈嘉贤慢慢地把空间都填满,窗帘也从冷硬的铁灰色换成了清新温暖的草绿色,茶几上原本有一个陶瓷娃娃,是23岁过年后,陈嘉贤从家里带回来的,说是沾沾喜气,沙发上原本有几个柔软的抱枕,他们周末的时候就躺在上面吃着零食边聊天边看电视……   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原样。   ——陈嘉贤走了,把他带来的温暖都带走了。   任方宇红着眼眶,想不透陈嘉贤怎么做到这么狠,这么绝,他明明是一个很柔软的人。   他找遍了家里没留下半张照片,包括他箱子里的那些东西,除了那串项链和订婚戒指外,其余的全都没留下。   钢笔呢?拍立得呢?哪有这样的?连送给别人的东西都收走了?   他脑中一闪而过小区门口看到的相框,好像、好像他们卧室的那个。   任方宇下楼一个个翻找着垃圾桶旁边的黑色垃圾袋,他翻出了一样样熟悉的东西——这是家里的窗帘,这是家里的台灯、毯子、抱枕,还有……还有一些未烧毁完全的照片。   他颤抖着手捡起焦黑的照片碎片,想把它们拼凑在一起,却怎么拼都不对。   他用食指擦去照片上的乌黑露出陈嘉贤的脸,这是他部队放假回来找他,去游乐园玩的时候请小丑帮忙拍的,那时候笑得多灿烂啊,可是照片只剩下一半了,另一半……没了……   任方宇想把袋子拿回去。   收垃圾的车开了过来,环卫工人还没碰到垃圾袋就被任方宇一手挥开。   环卫工人:“哎哎你这人有病啊?我要收拾垃圾呢!”   任方宇表情凶恶地冲他吼道:“这些不是垃圾!”   环卫工人:“不是垃圾,装进垃圾袋里干嘛!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捡破烂的啊?”   任方宇抱着一堆确认过的垃圾袋,默默的说:“这些不是垃圾,这些是我的宝贝。”   任方宇把东西一袋一袋送回了家里,他用略有些脏污的手继续拨打电话。   “嘀”一声,电话被接了起来。   任方宇没想到能接通,回过神来,他急切地问道:“嘉贤,你在哪儿?我去找你,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仔细一听有浅浅的呼吸声,还有些嘈杂的说话声。   许久,陈嘉贤像似才酝酿好一样说:“……别来找我。”   “好、好,我不去找你,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任方宇声音有些颤抖,他喃喃地说着前后矛盾的话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只知道要找到陈嘉贤,又想先顺着他,等把他找回来了,要怎么打骂自己都没关系。   陈嘉贤坐在旅客大厅的等候座上,周围的环境有些吵闹,但并不妨碍他听电话,他听到任方宇前后不一致的言语,明白他脑子现在有点乱。   陈嘉贤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轻轻的、恳求地说道:“方宇,放过我吧,求你。”   任方宇不知该做何回应,陈嘉贤的话像是在凌迟他,他一字一顿地说:“陈嘉贤,我不分手。”   陈嘉贤安抚着说道:“好,我们不分手,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陈嘉贤没有听到任方宇的回答,车站广播已经响起,催促着旅客上车,他挂掉电话,拔出电话卡,随手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短短的几分钟通话足以让商屿准确定位陈嘉贤的方位,任方宇门也没有关就冲下楼,开关一开,油门一踩就冲了出去。   他怎么可能放他走?就算是关着,也要把他牢牢用铁链拴在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任方宇赤红着双眼,猛踩油门,他绑也要把陈嘉贤绑回来。   谁也没发现,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地尾随着任方宇的车,在一个十字路口,黑色的车猛地冲了上去,疯狂地从侧边别着任方宇的车身,任方宇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一辆大货车迎面驶来,在陷入黑暗的那瞬间,他大睁着双眼,侧过头看见了故意撞他的那辆黑色轿车,驾驶座的那个人是——阴笑着的刘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急救室的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请节哀。”   全剧终,完结撒花~~~~ 第24章 报复   A市第一医院,加护病房内。   消毒水的气味格外刺鼻,走廊外不远的病房内传来阵阵哭嚎,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一个灵魂安息了。   任家成、吴英、肖琼和任圆圆紧张地等在一旁,他们一接到消息立刻就赶回来了,任老爷子身子骨不大好了经不住长时间的来回飞机折腾,躺在另一间病房内休息。   任方宇抢救成功后陷入昏迷的第五天,医生检查过后说不久后会醒过来,他们一堆人这才齐齐聚集在病房里。   任方宇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感知不到。   ——这是哪里?为什么动不了?   他的眼睫动了动,一丝光亮照射进来,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   任家成语气兴奋又急切地说:“醒了醒了他醒了,快!快叫医生过来!”   任圆圆趴在病床边,像对待易碎品一样轻声地喊着:“哥,哥!你听得到吗?哥?”   任方宇缓了许久才从梦境般的恍惚感中回过神来。   他想起自己出车祸了,因为要去找车站,去找陈嘉贤。   对!陈嘉贤!   任方宇虚弱地转动眼珠子,环视了一周病房,确认了陈嘉贤不在,他心底一沉。   ——陈嘉贤为什么没有来?他不知道自己出车祸了吗?   “陈…陈…”   任方宇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他的肺部肋骨受到挤压断裂了三根,其中一根断骨插到了肺部,抢救了14个小时,伤还没好透始终有感染的可能,现在连呼吸都是痛的。   进来病房的家属全都要穿着无尘服戴口罩并且限制时间,避免携带的细菌对病人造成损伤。   “哥,你说什么?”   任圆圆凑近了些,想听清楚任方宇说话。   “陈……”任方宇的氧气罩里全是呼出的白气,每说一个字胸腔就痛得要炸裂开一样,但他执着地想问陈嘉贤在哪。   任圆圆听到“陈”字就知道他哥是想找陈嘉贤,“哥,你放心,嘉贤哥在来的路上,我刚跟他说了,正在赶过来呢,你赶紧好起来见他啊!”   任方宇此时无从分辨任圆圆说的是真是假,他听到陈嘉贤在来的路上就放心地合上眼又昏睡了过去。   眼泪从任圆圆眼眶里滴落,落到口罩里,实际上她根本联系不上陈嘉贤,陈嘉贤就像失踪了一样,手机根本打不通,去学校发现他早就提了离职,打电话给徐丽,徐丽只说陈嘉贤出去散心了,一时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刚刚说的话全是在骗任方宇,让他安心罢了。   任家成看着病床上痴情不改的儿子,再看看前不久才新娶的媳妇儿,深深叹了口气。   刘希当时开的车离任方宇不远,自己也被波及到,但受的伤较轻,没过多久便能痊愈。   据在场的人说,刘希当时满头鲜血的自己爬出了驾驶室,神情疯狂的吼着:“为什么要针对我!为什么把那块地给他?!为什么?!全世界都要针对我!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爬到那个位置,就因为我是私生子吗?!哈哈哈哈,都给我去死吧!”   刘希已然是疯了,在开车撞任方宇之前,他先在刘家持刀捅伤了自己父亲和大哥,在任、刘两家的打压下,他免不了要一辈子蹲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了。   三个月后,南非坦桑尼亚。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贫瘠草原,干旱席卷着大地,巨大的金合欢树和波巴布树散落其间。   陈嘉贤和徐泾穿着一身灰绿色的迷彩服驾驶着越野车行驶在黄土飞扬的苍茫草原上。   不远处有一头长颈鹿妈妈带着孩子正在啃咬着树上新长出来的嫩叶,嘴上咀嚼的动作不停,有着长睫毛的大眼睛见怪不怪地看着越野车开过——呵,人类。   徐泾戴着墨镜开着车:“怎么样?来这三个月了,说说心得?”   陈嘉贤坐在副驾驶,手肘随意的搭在窗边撑着自己的头,轻笑道:“刚来的时候很不习惯,天气干燥炎热、风沙大、蚊虫多,打预防疾病的疫苗后还难受了好一会儿。”   徐泾哈哈大笑:“我也是啊兄弟,可是不打疫苗又不行,非洲痢疾啊蚊虫传染的疾病太多了!”   陈嘉贤也笑了笑,“不过后来跟着你去做动物保护援助又觉得刚开始的疫苗根本不算什么,大自然真是既神奇美丽又残酷直白,救助了这么多美丽的动物,就像你去年说的那样,感觉自己头戴圣光了。”   徐泾说:“终于有人懂我了,话说你怎么还是白的啊?”   陈嘉贤:“要不然像你那么黑?”   徐泾:“去去去!对了,前几个月半夜给我来电话的号码又打电话过来了,不过被我黑名单拦截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真不认识那个叫什么宇的?”   陈嘉贤淡淡地说:“不认识。”   “好像确实车祸挺严重的。”徐泾看他不想说也不勉强:“好吧,可能是打错了。”   “下一站去哪?”   “去南非的沃克自然保护区!”(没有这个保护区,我自己瞎掰的hiahiahia~)   ……   A市高级疗养院。   白色的院墙把城堡似的疗养院圈了起来,疗养院里配套有游泳池、复健区、休闲吧等,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患者,有产前调理和产后复健的,有的是心里有疾病的,有的是身体受损伤的,但总的来说,这是一所专门给富人进行调养的高级疗养所。   三个月来,任方宇肺部的伤口已经初步愈合,但有些内脏受损需要长久调理,骨折的腿部和手臂还需要时间才能愈合,所以这几个月来他一直住在A市疗养院里,一边养伤复健一边处理公事。   沈樊拿了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任总,这些是需要签字的文件。”   任方宇头也不抬,吊着一只骨折的手臂继续低头看着电脑打字。   任方宇:“查到了吗?陈嘉贤在之前都跟什么人接触过?我结婚的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逃脱监控飞去m国的?”   沈樊回答:“查到了,任澈是在D省派人跟陈先生接触的,并且隔天陈先生跟任圆圆确认过,不过他跟圆圆保证会假装不知道的,圆圆她太过单纯被他哄骗住了所以没有跟您提起……”   话音未落,任方宇咳嗽着打断他的话:“咳咳,别为她开脱,说重点!咳……”   他这个下属就是这点不好,遇到任圆圆的事情整个人就把原本的精英形象抛到脑后。   沈樊定了定神,继续说道:“陈先生大概就是那时候知道的,不过我认为任澈并没有那个能力躲过商屿的监测去订机票……有另一只力量在帮助他。”   任方宇嘴角一勾:“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我爷爷在背后推波助澜,任澈被当枪使了,呵,蠢货!老爷子我现在动不了,区区一个任澈,这么想死就成全他。”   沈樊查到的确实是任老爷子在帮助任澈,他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在您疗养的期间,肖三小姐引开了机房管理人员,但商屿在数据库里并没有找到当年相关的监控记录,留存在数据库中的只有近五年的。”   “这种高级疗养院的监控记录不可能销毁的,”任方宇眯起眼睛想了想,“想办法进入院里的档案室找找,有可能刻录存档了。”   “我明白了。”沈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另外,这是那边传来的消息,陈先生目前人在非洲,由于地形和国度的原因,跟踪难度较大,靠的稍微近了很容易就被发现,所以拍摄到的内容不多。”   任方宇接过u盘,细细叮咛道:“咳咳,继续派人跟着他,手脚利落点的,最好有动物专家,疫苗血清都要准备好,别让他受伤,也别被他发现了。”   沈樊出去后,任方宇把U盘插到电脑上。   只有三张图片却占用了2G多的内存。   照片明显是从很远的地方拍摄的,四周都是平原,只有一辆小小的越野车在照片左下方。   任方宇不断的放大图片,放大放大,直到可以看到车里的人模糊的轮廓。   他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屏幕上的人。   ——是陈嘉贤,烧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他醒来以后已经知道任圆圆撒的谎了,陈嘉贤根本就没有来看他。   他查到陈嘉贤和徐泾一起去非洲了,让沈樊打徐泾的电话跟他说自己出车祸的事情。   他想,陈嘉贤一定会心软的,他一定会回来看他的。   可是,陈嘉贤是真的不想再见他了,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回复。   任方宇靠在病床上,失神地看着照片上模糊的脸。   ——陈嘉贤不要他了。   ……   这头,陈嘉贤继续和徐泾在南非参加动物救助,偶尔到非洲贫困地区给当地小孩教授课程,在这片最为原始和落后的大陆上,他体会到了自然的韵律和生命的魅力。   在一个自然保护区里,他与一头被救助的小花豹结成了好友,当再次经过这个保护区时,小花豹已经长大成“豹”了,仍然记得他,按着他狂舔。   徐泾感叹道陈嘉贤真的很有“猫缘”。   而在这段时间里,A市也是动荡不已。   任氏被爆出大少爷任澈沾染毒品、和娱乐会所进行违法交易,被判无期徒刑,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似的,新闻大肆爆发出来,任氏企业形象受到严重影响,股票大跌,持股人人心惶惶,大量抛售股票,任氏的股价一度跌到谷底。   在没人发觉的地方,一小部分人悄悄滴收购着任氏的股票,还有新兴的公司跟任氏抢起了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   A市游刻家。   荷包蛋哭唧唧:“喵!喵!”   ——善变的人类!有了豹就忘记本胖了!   “喵!”   ——求收藏!让作者给我买小鱼干! 第25章 五年后   ——五年后——   这是一个传统的农贸市场,坐落在老城区,各类蔬果、肉、海鲜、油、面应有尽有,各种东西混杂在一起,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挤挤攘攘的空间里充斥着小摊小贩的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嘈杂声,地板上还有些污水和泥泞。   陈嘉贤正在水果摊上挑选着水果,他租的房子并不在这附近,但从小在乡下长大的他不怎么喜欢在超市买生鲜,总觉得没有市场上的新鲜。   今天的橙子个头都不小,看橙子尾端的圆弧就知道肯定很甜的。   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声音之大即使在喧闹的菜市场里也格外引人注目。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这么大一个桶放在这边你也能绊到脚!把我的鱼都撒了”   卖水产的大叔操着大嗓门,插着腰对着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大吼着。   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身高腿长,跟菜市场的氛围格格不入,油亮的黑色皮鞋溅到了地上的污水,小摊的矮棚挡住他的脸,陈嘉贤只隐约看到男人说话时的下巴和喉结。   男人修长的手指从西装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叠红票子递给卖鱼大叔,嘴唇一张一动说着什么,陈嘉贤离的有点距离听不到。   “不...不用这么多。”   卖鱼大叔连连摆手,他虽然嗓门奇大,正常说话就像在吵架,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实诚人,这桶鱼顶多就能卖个300多块钱,更别说还不一定能全卖出去,大叔从男人手里抽了3张出来,说:“这些就够了,以后注意看着点路啊,看你一脸晃神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卖鱼大叔又嘀嘀咕咕了一些话,男人自顾自的走了。   陈嘉贤觉得这个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正想跟上去看看。   走了没两步,卖水果的阿姨在后面大喊着:“诶!前头那个小伙子,你还没给钱呢!”   周围的人目光瞬间都盯着陈嘉贤,旁边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那个叔叔居然买东西不给钱。   陈嘉贤一脸窘迫地折返回来:“阿姨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一共多少呢”   “23.3,算你23了哈!”   “谢谢阿姨。”   付完了钱,陈嘉贤急忙追出去,那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菜市场外一处较为隐蔽的巷子口,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委委屈屈地停在脏污的垃圾桶旁边,男人油光程亮的皮鞋鞋底沾满了鱼腥味的汁水,他在地上随意蹭了蹭,上车坐在驾驶位上,目光紧盯着前方农贸市场的出入口,静静地等着什么。   陈嘉贤用环保袋提着今天买的蔬果肉类,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他没有开车来,多走走路运动运动也好。   他回到A市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些年来学胜教育的规模不断扩大,全国的分店开了一个又一个,钟林一个人开始有些力不从心,而林央央忙着照顾两个孩子也常常嫌弃钟林不顾家庭。   陈嘉贤和徐泾在钟林的恳求下回来A市帮把手,至少让他不用事事都操心,他才总算是从繁忙的压力中解脱出来。   陈嘉贤照旧走到一个小公园,停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   他轻轻地敲了敲树干,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熊在敲啄木鸟的门。   他喊道:“咪咪,咪咪在吗?”   “喵~喵~”一只狸花猫听到熟悉的呼唤,“咻咻”——从树上跃了下来,迅速地跑到陈嘉贤脚边,亲昵地用身体蹭了几下陈嘉贤的小腿,然后躺倒露出肚皮,一副任君抚摸的样子。   “咪咪真乖。”   咪咪是陈嘉贤偶然路过时遇到的猫咪,看着应该2岁多了,是一只成年母猫,遇到她的时候身后跟着3只体型较小的猫咪,应该是咪咪的孩子,看着都是刚刚成年的样子,后来的几次过来都没有再见过三只小猫咪了。   咪咪乖巧样子让陈嘉贤联想到了荷包蛋,这几年他一直在国外,许久了一次才联系游刻,从游刻口中得知荷包蛋失踪了,游刻也万分自责,但家里门窗严实,他始终想不透荷包蛋是怎么跑掉的。   他找了几个月才放弃,事成定局,无力回天。   陈嘉贤拿出刚买的妙鲜包撕开包装,咪咪就开始埋头苦吃。   “咪咪最近胖了哦。”   陈嘉贤一边抚摸着咪咪一边跟她说话,摸着摸着感觉不太对,咪咪的后背秃了一小块,大概就5毛硬币大小的秃点,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像是得了猫藓。   陈嘉贤有些忧心,对于流浪猫来说,小小的病症都能成为致命的隐患。   看着咪咪吃得差不多了,陈嘉贤把环保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把把咪咪罩在了袋子里。   “咪咪乖哦,带你去看医生。”   咪咪也不挣扎,乖乖的隔着一层环保袋让陈嘉贤抱在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透过没扎紧的扣子钻出来,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陈嘉贤走远后,身后的一颗树旁传来一阵手机铃音。   男人的身躯被树的阴影笼罩着,低着头看不清脸,握着手机的手上,衬衫袖子被松松垮垮地折上小臂,露出上面几道狰狞的疤痕。   “喂。”   “在路上了,马上到。”   ……   宠物医院内。   陈嘉贤心疼地摸着咪咪的小脑袋,咪咪也很配合地把头埋在陈嘉贤手里,乖乖给医生做检查。医生在咪咪的腹部和颈部又各找到一个硬币大小的秃秃的地方。   “这猫真乖,我这样揉搓都不伸爪子挠我。”   兽医叔叔捏了捏咪咪的肉垫,猫爪子弹出来又缩回去,弹出来又缩回去,玩的不亦乐乎。   陈嘉贤一脸黑线地看着。   “不过猫藓有点严重,脖子以下的毛发得剃了,每隔两天做次药浴,配合涂抹软膏以及服用维生素B,主人自己也要小心,每天勤洗手消毒。”   陈嘉贤点头表示记下了。   医生边开药方边问道:“猫咪叫什么名字呢?”   陈嘉贤回答:“……咪咪。”   “是...那个咪咪?”医生一副你这个取名废给猫取名真不走心的样子。   陈嘉贤哭笑不得,平时都咪咪咪咪地叫,也没想给他取个名字,只好开口道:“她是流浪猫,我都直接叫咪咪,要不……叫她梨花吧。”   兽医满意地在药丸袋子上写上猫咪姓名:“梨花”。   陈嘉贤拿了药,又买了各种猫咪用品,大包小包的提了几个大袋子回家。   陈嘉贤现在住在离学胜教育总部不远的一个小区内,租了一套单身公寓,精装修,直接拎包入住,小区里环境也不错,草木繁多,绿意盎然。   回到家后陈嘉贤也来不及做饭,先给小梨花洗药浴,梨花此刻就剩下个大脑袋,脖子以下的毛发都被剃光了,露出粉嫩嫩的皮肤来。   陈嘉贤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你好丑啊。”   梨花似乎感觉到陈嘉贤在嘲笑他,冲着他“喵”了一大声。   陈嘉贤哈哈大笑。   梨花很怕水,但在过程中也只是一直喵喵叫唤再挣扎几下,并没有逃跑或者伸爪子挠人。   是一只很有教养的小猫咪呢。   ……   任家老宅,订婚宴。   “哥,你去找嘉贤哥啦?”   任圆圆顶着做到一半的造型,一脸“小样儿我还不知道你”的八卦表情,“怎么样,他答应跟你重新开始了吗?”   “没有。”   任方宇神色淡漠,任圆圆这才发现任方宇鞋底都是污渍。   “都多久了,哥你真不争气!“   任圆圆是陪沈樊去学胜教育补习班接沈樊侄女的时候遇到陈嘉贤的,陈嘉贤刚好去那家分店视察。   时光似乎格外善待陈嘉贤,30出头的陈嘉贤始终保持着斯文淡然的气质,在时间的加持下,更是显出几分成熟男人的儒雅。   任圆圆一眼就认出他来,并且邀请陈嘉贤参加她和沈樊的订婚宴,但陈嘉贤拒绝了,只说结婚的时候他一定到场。   对于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如今即将为人母了,陈嘉贤感触良多。   互留了新的联系方式后,任圆圆回头马上就把陈嘉贤回A市的消息跟任方宇说了。   距离遇见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   任方宇把鞋子脱了,换上新的,他说:“我今天见到他了。”   任圆圆忙追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   说完,任方宇继续淡定的扣着袖扣。   啧,怎么左手的袖扣不见了?   任圆圆突然皱着眉头,语气略带担忧地问到:“哥,你是‘真的’见到他了?你……最近还有在吃药吗?”   任方宇白了她一眼,“我去换衣服,你赶紧回去把头发做好。”   走了没几步像似看到了什么又转过头,皱着眉说:“你都怀孕了还穿高跟鞋?”   任圆圆心虚地说:“才3厘米不算高跟啦!”   她才怀孕3个月,其实还看不太出来,本身又有点矮,订婚宴谁不想美美的!   然而任方宇不吃她这套,捏着她的脸颊:“今天人虽然没有结婚多,但也免不了磕磕碰碰的,去把平底鞋换上。”   任圆圆的脸颊被拉成河豚一样,“知道了!我都怀孕了你还拉我脸!”   任方宇得到她换鞋的保证后才回房里换自己的衣服。   任圆圆则看着他哥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今天是她和沈樊的订婚宴。   说来也是巧合,沈樊很小的时候父母出意外身亡,从小寄人篱下地生活在姑姑家。   小时候学习成绩不错,但姑姑自己有两个小孩,再负担一个他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就在他打算辍学的时候,初中的校长给他争取到了一份资助,这份资助一直到他大学毕业都没有断过。   沈樊心怀感激,毕业后只想着要报答这位资助他的“长辈”——他一直以为是一位手有富余的长辈资助的他。   他几经周折找到资助人时,才发现是一个小姑娘——任圆圆。   他只远远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了她。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他努力凭借实力进了任氏,当上了任方宇的助理。   实际上任方宇早就在他当助理前就把他查了个底朝天了。   这几年观察下来,十分放心地把妹妹交到他手上。   任方宇有些醉意,应付着一堆长辈免不了推杯换盏,结束的时候任方宇让司机把他送回家,任老爷子以为他故意不想住在老宅里,气得拐杖狠敲了一下地面,却又无可奈何。   孙子翅膀硬了,能飞了!任氏在任方宇这几年的操作下,再加上任方宇断断续续地收集股权,已经全权掌握在任方宇手心里了。   任氏近年来大换血,空拿红利不做事还老往里塞人的“元老们”都被请回家里继续拿限额红利享受余生,被塞进任氏的人一个个让真正有才能的人顶替了位置,一些老项目老产业被剔除,如果说任氏之前像是苟延残喘的骆驼,那么现在就像是重伤痊愈的雄狮,在任方宇的指引下又在A市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蓉蓉小天使的担忧,修改了一个bug,任圆圆陪沈樊去接侄女是沈樊的侄女不是任圆圆的,攻木有孩子请放心。   宣传一波我的新坑,已经更了三章试阅。   《你们地球人真会玩[哨兵向导]》   救命!那个被用过就丢的哨兵找来啦!   挡住了蜂族女皇死前恐怖的自爆袭击,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现出原形的精神体。   受:“你不是说它是萨摩耶吗?”   极地雪狼:“嗷呜…汪?”   终于不用拟态的极地雪狼兴奋地发出一声狼嚎,蓦地停住,亡羊补牢地汪了一声。   攻:“……”   攻:“你不是说它是虎斑猫吗?”   异瞳白虎:“吼吼…喵?”   终于不用拟态的异瞳白虎兴奋地发出一声虎啸,蓦地停住,亡羊补牢地喵了一声。   受:“……”   这是一419后被当成xx棒用过就丢的首席哨兵和无情无义厌哨兵症的顶级向导多年后相遇,双双隐藏实力试图攻陷(gou yin)对方的故事。   喜欢的未来幻想题材的旁友可以先点进作者专栏里收藏一下哦。 第26章 犯病   紧锁的门略微出现一点晃动。   ——有人在外面开门。   门后的玄关处有什么生物睁开了幽绿色的眼瞳,好似两簇来自地狱的鬼火,随着“鬼火”的移动越发渗人。   咔哒。   ——门开了。   男人有些摇晃地进门,打开玄关的灯。   “喵!”   随着一声猫叫,就看见玄关的台子上,一只橘白相间的胖猫就蹲在上面,居高临下的姿态配合着不屑的眼神,好像在说——给本皇跪下!   任方宇伸手把猫抱了下来,“荷包蛋对不起,饿了吧,今天比较忙忽略你了,给你开个罐头作为补偿好吗?”   没错,这只胖猫就是当初的小可怜荷包蛋。   在陈嘉贤出国后的没几个月,任方宇做了违法公民会做的事情,擅闯民宅偷猫了!   他才不管游刻回来见不到猫会怎么样,他只知道荷包蛋是陈嘉贤的儿子,那也就是他的儿子,他要把荷包蛋抢回来。   荷包蛋刚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有时候任方宇出差,就让任圆圆过来喂食,任圆圆有时候觉得他哥对猫都比对他自己好。   养了这么些年,荷包蛋不负众望地长成了一只大胖猫,也算是不辜负橘猫的基因了。   任方宇开了个进口猫罐头倒在荷包蛋的食盆里,随意地坐在地毯上,头靠着沙发。   “我今天又去见你妈了。”   “你妈好像忘记你了,他又捡了一只猫。”   荷包蛋埋头苦吃,对于主人时不时对它讲话已经见怪不怪了。   任方宇轻轻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就知道吃!你要失宠了知道吗?”   “喵!”——别打扰本胖吃饭!   任方宇在订婚宴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就光喝酒了,现在看着荷包蛋吃罐头,竟然食欲大增。   荷包蛋抬起头,舔了舔嘴角和胡须,把食盆往任方宇面前推了推,里面还剩下几口罐头。   ——想吃就直说嘛,看看看,看什么看,本胖像是吝啬的喵吗?   任方宇笑了笑,推了回去,“你吃。”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厨房里搜罗出一包挂面,倒了些清水在锅里,开始煮起面来。   他没有开抽油烟机,随着清水沸腾,锅里的水汽飘到空气中,一片雾蒙蒙的。   荷包蛋吃完罐头,在一边舔毛清理自己,听到厨房里传来声音:   “宝贝,加两个鸡蛋可以吗?”   “吃点吧,你备课备了那么久肯定饿了。”   “我煮了两人份的,不吃浪费了。”   ……   说话的声音不断,但寂静的屋子里,并没有人回他的话。   荷包蛋继续舔着毛。   过了一会儿。   它看到蠢主人拿了两副碗筷出来,自己一个碗,对面一个碗地摆放好。   “宝贝等会儿,我去端出来。”   说完蠢主人又回到厨房,端了一个冒着烟的锅子出来。   任方宇端起对面的碗,“嘶,可真烫,我来给你乘,你要汤多一点还是面多一点呢?”   “只吃一点?那怎么行呢,你都瘦成这样了。”   任方宇说完,低头在桌子下看了一眼,又对着对面说道:“怎么又不穿拖鞋?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起身去玄关鞋柜里拿出一双蓝色的棉拖,放在对面座位的地上,“每次都不好好穿拖鞋,老了很容易老寒腿的知道吗?”   荷包蛋跳到沙发上,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任方宇,对面的座位上分明空无人影。   任方宇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三两口地就把自己碗里的面和汤都吃光了。   “贤贤,你怎么老是吃不完呢?唉,给我吧,真拿你没办法。”   说罢,任方宇端起对面那碗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动过的面吃了起来。   “你先去看电视,我去洗碗。”   他手脚利落地收拾了锅子碗筷,又从冰箱里挑出两个红富士苹果,去皮,切块,像以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插上小叉子,端到茶几上。   “吃点苹果,”他看了一眼屏幕黑着的电视机,宠溺地对着沙发说:“怎么连电视也不开,小懒蛋,鞋也不好好穿,饭又不好好吃,连电视都得我给你开,要是没了我你要怎么生活啊?”   说完他又回到厨房洗碗去了。   “哐当”——像是锅子砸到水池的声音。   荷包蛋喵喵地小跑到厨房门口。   任方宇拿着两个碗愣愣地看着。   又疾步走到厨房外,看着椅子下的棉鞋还有茶几上的水果。   他……又犯病了?   ……   陈嘉贤躺在床上,手机开着视频。   “妈,最近怎么样?”   “儿子!哈哈,妈最近可真高兴,诗诗的模考成绩下来了,排在年段第8名!班主任说了保持下去上重点没问题!”   陈嘉贤看着手机屏幕里,徐丽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   顾诗是徐丽再婚对象带来的女儿,小了陈嘉贤整整13岁,顾叔叔结婚晚,孩子生的也晚,妻子生完顾诗难产去世了,顾叔一个人拉扯女儿长大,直到遇到徐丽,组成了重组家庭。   “那就好,我上次给你寄去的试卷一定让诗诗多看看,明年的高考离不开这些重点范围的。”   徐丽刚学会用手机视频,她凑近了看屏幕,“儿子,我怎么觉得你比上个月瘦了啊。”   陈嘉贤笑,“妈,我称了体重没有变化,你别担心我没吃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倒是你,要多注意保暖,我给你们买的按摩靠垫要用起来,多用扫地吸尘器,别老弯腰扫地,还有啊……”   陈嘉贤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徐丽都嫌他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   陈嘉贤无奈地笑:“妈,你可别嫌我烦,趁现在年轻多养养身体,预防疾病找上门啊。”   母子两又聊了好些会。   挂了视频,陈嘉贤起身看了看盘蹲在猫窝里的小梨花。   伊丽莎白圈明显让小梨花感到不舒服,它不断地舔着伊丽莎白圈仿佛这样就能舔到身上的毛。   陈嘉贤暂时把猫窝放置在卧室里,好随时观察小梨花的情况,带伊丽莎白圈也是为了防止它舔到身上的药。   他揉了揉梨花没有毛皮覆盖的小肚肚:“小梨花快快好起来,不然就会一直丑丑的。”   “喵~”梨花舔了舔陈嘉贤的手指头。   陈嘉贤轻笑。   “喵~”   小梨花走出猫窝,爪子扒拉着地上的什么。   “咦?这是什么?”   床底下有一个蓝色的闪闪发亮的东西,陈嘉贤捡了起来。   这应该是……一枚袖扣?   ——宝蓝色的宝石镶嵌在银色质地的金属框里。   这是谁的?他从来不带袖扣的,而且这枚袖扣看起来并不便宜,难道是今天没注意勾到了谁的衣服带回家的?   陈嘉贤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纠结这么多,只当是不小心勾到了东西。   他随手把袖扣放在了桌子上。   继续逗着小梨花:“小梨花,白天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哦,不能乱挠沙发,手痒痒了就去挠猫爬架,猫粮和罐罐都给你放好一天的量,要看着吃,以后你就是家猫了,爸爸不会让你挨饿的。”   陈嘉贤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桌子上的袖扣折射着日光灯的光芒,宝蓝色的光辉闪烁。 第27章 陆上捞火锅店   房间里有些幽暗,没有开灯,仅仅是凭借一盏精油灯来照明。   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房间内,使人感到格外放松。   李珉特意压低了声音:“你已经接近两年没有再病情反复了,为什么这次会再次出现幻觉呢?”   半躺在催眠椅上的男人回答:“他回来了。”   “你确定是真人?”   “本来是确定的。”他顿了顿又说:“但是前几天又出现幻觉,这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那是否有通过其他人去证实呢?”   “有,我问了其他人,都说是真的。”男人一提到‘他’显然比较兴奋,“所以我自己也再去确定过了,我看到他用到一半的牙膏,他挤牙膏总是喜欢从上面挤,牙杯总是爱倒着放,他是真的回来了,我确定。”   李珉无从辨别他说的是真是假,“那,你跟他面对面沟通过了吗?”   “没有,我怕他不理我,根本不想见我。”   “也许是因为自相矛盾的心里让你潜意识又再次出现幻觉了。”   心理谈话结束,李珉打开柔光灯,任方宇眯着眼有些不适应。   李珉说:“我建议你多跟他接触,说说话也好,感受一下真实存在的人,加强心理暗示。”   任方宇皱着眉,“我……尽量。”   陈嘉贤离开的前两年,任方宇性情大变走向一个极端,他畏惧回家,他只在公司,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公事上,他不再笑,变得更加阴沉。   直到那天任圆圆担心地问他想送他一只金毛犬?   这只金毛犬是任圆圆在国内为数不多的工作犬培养机构找来的治疗犬,她觉得她哥现在的状态特别不正常。   任圆圆的想法像是给任方宇带来了曙光,他想起了荷包蛋,连夜让人查出游刻的家,趁游刻一家人都不在的时候把猫强掳回家。   而荷包蛋心大的很,回到曾经住过的地方适应的很好。   任方宇开始变得较为正常,每天回家喂猫,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任圆圆总算是放下心来,偶尔任方宇出差,就托她到家里喂喂猫。   也是在那一次喂猫,任圆圆才发现任方宇的精神状况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任圆圆从客房里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   中午来给荷包蛋喂饭又陪胖猫玩了一会儿,昨晚熬夜写方案的劲没缓过来就到客房躺下了。   任圆圆走出房门看到客厅灯火通明,偶有声音传来。   任圆圆想,她哥出差提前回来了?   不以为意地走过去,就看到让她汗毛竖立的一幕幕,桌上摆了很家常的三菜一汤,两双碗筷,碗里都已经盛满了饭。   而任方宇正对着空无一人的餐桌说话。   他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对面的碗里,温柔地说:“多吃一点,我今天煮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没一会儿又说:“贤贤你越来越挑食了,我都换了这么多道菜式了你还是每次都剩下这么多饭。”   他每说一句话表情都十分生动,任圆圆几乎要以为有个她看不到的人坐在那了。   “哥……你,你在做什么?”   任方宇看到任圆圆过来也没反应,继续和对面的“人”聊天。   任圆圆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不行,哭了出来,走上前摇着他哥的肩膀。   “哥,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任方宇似乎是刚反应过来,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任圆圆,皱着眉问道:“怎么了圆圆,怎么哭成这样?你什么时候来的?”   任圆圆急,“哥!你记得你刚刚在做什么吗?”   任方宇愣住,他忘了,“我,我事情提前做完,就先回家了,这些菜是你做的?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   “哥,这些菜是你自己做的,你刚刚,你刚刚在对着空气说话你不记得了?”   “我,对着空气说话?”任方宇脸色有些苍白,家里的一些异常他也是有所察觉的,比如每天早晨起床总会看到床边多了一双拖鞋,他没有印象自己有拿过,后来他发现有时候回家的片段记忆会缺失,总会多出一些他印象里没有的东西。   他每天默默地把多出来鞋子放回玄关,第二天又会出现在床边,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知道今天,在任圆圆的见证下,所有的异常都有了答案——他的精神或者说心理出现问题了。   从那以后任方宇每周看一次心理医生,拿药,慢慢地才有所好转。   学胜教育总部。   正是中午下班时间,办公区的老师们成群结队的往楼下餐饮区奔去。   “陈老师,你不一起去吗?”   “不了,我今天去外面吃。”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陈嘉贤微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是任圆圆发短信来催他了。   ——嘉贤哥你出发了没?   ——快点快点来哦,沈樊他这个也不让我点,那个也不让我点的,气死我了!   ——早就说不让他跟出来他不听!嘉贤哥你快来帮我教训教训他!   陈嘉贤笑,这个小丫头不管多大了都还是同一副模样,真好。   ——刚下班,马上就到,你先喝点汤垫垫肚子别饿着了。   回复完消息,陈嘉贤看看时间,这个时间点估计会堵车,反正离公司不到2公里,直接走过去就好。   陆上捞火锅店。   四人座的桌子坐了三个人。   沈樊在对面默默地观察着陈嘉贤,这就是任总的爱人吗?五年前只在任氏总部匆匆见过一面,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带着书卷气息的优雅,不笑的时候清俊冷肃,笑起来又让人如沐春风。   “嘉贤哥!这是我的结婚请柬,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来哦!”   任圆圆从包里拿出了一封红色烫金的请柬,双手拿着,十分郑重地递给陈嘉贤。   沈樊肿着个香肠嘴,也跟着说:“请陈先生务必赏光。”   沈樊致力于制止任圆圆吃海鲜,每当海鲜熟了就被沈樊眼疾手快地捞走吃掉。   任圆圆小小地不开心,故意整了他,把海鲜都放到了麻辣锅底里,沈樊不嗜辣,也看出来任圆圆故意整他,但还是甘之如饴地把麻辣锅里的海鲜都吃掉了。   陈嘉贤笑着接过,看着对面的小夫妻俩,“一定到场。”   转过头,他叫了服务员:“你好,再给我们加一些冰水。”   沈樊有些窘迫,说了声谢谢。   任圆圆则在一边偷笑,沈樊宠溺地看着她。   陈嘉贤低垂着眼,摩挲着请柬,当年也是这样一封红色请柬,让他知道相恋多年的爱人要结婚了。   看着对面腻歪的小夫妻,他有些感慨,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久到周围的朋友、妹妹都当爹当妈了。   ……   回到家里,又到了给小梨花做药浴的时间了。   小梨花一看见陈嘉贤拿着脸盆就知道又要“受刑”了。   它机灵地跳到床头,再到了衣柜上不肯下来。   陈嘉贤无奈:“小梨花快下来,洗澡澡才不会生病啊。”   “喵喵!”小梨花戴着伊丽莎白圈像个灯罩,从高处俯视着他。   陈嘉贤只好拿了凳子,上柜捉猫了!   “乖,爸爸给你洗香香,洗完再开个罐头给你吃好不好?”   小梨花不搭理他,从一层薄灰的衣柜顶跳到旁边的书柜上,碰掉了几个东西,哐当一声,自己被吓了一跳。   陈嘉贤赶紧趁机抓住它,抱进浴室锁上门。   “这下跑不掉了吧。”   小梨花可怜兮兮地扒着浴室的透明玻璃嚎叫:“喵!喵!喵!”   ——救猫哦!要洗猫了!有没有人来救猫哦!   最后还是被陈嘉贤单手摁在了盆里洗了药浴,小梨花身上的毛毛已经长了一点出来,肚皮上细细的新生绒毛手感极好,陈嘉贤抚了一遍又一遍。   把它吹干喷了药水又重新戴上伊丽莎白圈,开了一个小梨花最喜欢的猫罐头给它吃。   总算能腾出手收拾刚刚被碰掉的东西了。   地上除了一些从柜顶掉下的灰尘外,还有几个小玩意,手表、闹钟……   咦?这是……公司中秋抽奖抽中的礼物。   一个智能行车记录仪,说明书上说可以直接记录存成视频,也可以作为摄像头连接手机使用。   陈嘉贤看了一眼乖乖吃罐头的小梨花,也不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猫都在做什么,正好可以用来观察一下小梨花。   陈嘉贤试了试记录仪,跟手机绑定。   嗯,不错,成像还算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北方到底几月份开始下雪啊。 第28章 擅闯民宅   床上的人还在沉睡,记录仪为免被梨花碰到,被放在了书架后面,指示灯闪着微弱的光,证明它有在运行。   梨花脚步轻盈地跃到床上,爪子轻轻碰了碰陈嘉贤的脸,“喵~”   没反应?   梨花扒拉开被子,自己钻了进去,头部的伊丽莎白圈顶着陈嘉贤的下巴,双爪在主人胸前开始踩……踩奶?   陈嘉贤被一串小动作弄醒,看到小梨花的动作,温柔的笑,“以为自己还是小奶猫呢?”   回应他的是一声嗲声嗲气的“喵~”   被这么一闹,陈嘉贤也没了睡意。   他仰抱着小梨花,像抱着小宝宝一样,“爸爸给你做早饭吃。”   陈嘉贤在厨房里鼓捣了一番,偷偷地把药片捏成了碎片加在鸡胸肉里面,又加了半罐的猫罐头企图掩盖药片的气味。   然而,这一切都瞒不过聪明的小梨花,只见食盆里残余了几个药片碎块,其余的鸡胸肉和罐头都已经进了小梨花的肚子。   陈嘉贤皱眉,“闺女啊,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嗯?不吃药怎么会好呢?”   小梨花睁着玻璃似的眼珠看着陈嘉贤,舔了舔鼻子。   陈嘉贤无法,只得把药片碾得再碎一点掺进剩余的罐头里。   小梨花抽着鼻子,有点嫌弃,但是流浪多年让她倍加珍惜食物,还是一口一口吃掉了。   安顿好小梨花,陈嘉贤看了眼时钟,八点半,剩下半个小时了,他没来及填报自己的肚子就匆匆忙忙地出门上班去了。   小区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男人定定地坐在车里目送陈嘉贤离去。   小梨花在陈嘉贤走后回到猫窝里补眠。   忽然,她耳朵尖动了动,睁开眼专注地看着门。   有人类在外面,人类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两步,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小梨花机警地坐了起来,脊背弓起,摆出威胁攻击的姿态。   门开了,男人走了进来,小梨花害怕地躲进了猫窝里。   男人看了一眼卧室,又熟门熟路的走到厨房,看到没来得及洗的锅子,锅上有一点鸡胸肉的碎屑,再没有其他的碗碟了。   男人皱眉,他没有吃早餐?   男人拿起旁边宠物医院药品袋,纸袋上写着“宠物名:梨花”。   看来是只给猫做了早餐。   男人走进卧室,把带来的罐头打开放在猫窝前。   他轻轻滴喊:“梨花?”   小梨花还是害怕的躲在里面,男人把手伸进来时,她伸爪狠狠挠了他一下。   男人收回手看了一眼,只有几抹浅浅的白痕,看来刚被剪过指甲。   男人不再理会梨花,他起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狠狠吸了一口。   ——啊,是他的味道,他一直都用的是这款沐浴露的味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他又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一套棉质睡衣出来穿上。   他的肌肉结实,陈嘉贤的睡衣穿在身上有些小了。   男人掀起被子盖在身上,惬意地躺着。   神经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陈嘉贤回到A市的这段日子,他每隔几天就要来这里“充电”。   小梨花见外头没有动静,蹑手蹑脚地探出头,床上有人类的气息,但似乎没有攻击性。   它稍稍放心了下来,但还是不敢吃男人给的猫罐头。   后面一段时间里,男人又来了几次,小梨花才渐渐放下防备。   男人抱着小梨花轻轻抚摸,“梨花?他都这么叫你吗?我猜……他会叫你小梨花。”   小梨花本来没有反应,听到男人说了“小梨花”三个字,下意识喵了一声,主人就是这么叫她的。   男人轻笑,看着小梨花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是不是还叫自己‘爸爸’?”男人说着,拿了一条小鱼干喂到梨花嘴里,“记住,我才是爸爸,他是妈妈,家里还有哥哥呢。”   小梨花并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它吃的很开心。   男人走之前,把东西恢复原状,把垃圾装进袋子里,又站在衣柜前发呆了许久,动作迅速地拿了一条黑色内裤塞进自己西装口袋里。   像做贼一样。   不对,他本来就是贼。   ……   学胜教育总部,办公室内。   陈嘉贤这段时间一有空就拿出手机看看小梨花在做什么。   他有些担心,小梨花最近都不怎么吃他投喂的猫粮,不知道是不是又生病了。   得找个时间再去一趟宠物医院。   小梨花此时不在猫窝里,正趴在床上睡大觉。   陈嘉贤微笑地看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折被子有个习惯,会掀开一个角,但是此时被子的角被放了下来。   可能是梨花弄得吧。   陈嘉贤关掉视频,继续工作。   “扣扣”——敲门声响起。   “进来。”   前台小姑娘笑着进来:“陈老师,你的爱心外卖又来了哦!”   “放着吧。”陈嘉贤看着桌上精致的食盒略有些无奈。   从上周开始他的早饭午饭都有人送过来,食盒来自距离上班地点不远的一家五星级酒楼。   他曾经问送过来的服务员是不是送错了,服务员只说,如果您是学胜教育的陈嘉贤先生那就没有错,手机号也对的上,就是要给您的,但客户是匿名的,我不能透露,请您谅解。   陈嘉贤打开食盒,第一层是三道菜,用精致的小碟子装着,第二层是一蛊汤和一碗掺着芝麻的白饭,香气诱人。   糖醋排骨、红烧茄子、清蒸鱼片、玉米排骨汤。   都是他喜欢吃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陈嘉贤想不出来。   不管如何不能亏待自己的胃,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瘦了,睡衣穿着比之前宽松了不少。   晚些时候,陈嘉贤洗完澡出来,听到手机在响。   他眯着眼,没戴眼镜有些看不太清手机在哪里,在被子里摸索了片刻接了起来。   “喂,圆圆。”   “嘉贤哥~你在干嘛呢?”   陈嘉贤轻笑,“躺着呢。”   任圆圆诧异,“现在就躺着了?才9点呢!”   “老了,多养养生,早点睡觉好。”   “好吧,嘉贤哥你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吧?”   陈嘉贤哭笑不得,后天是任圆圆的婚礼,他一直记着呢,这个小丫头是有多担心自己不去啊。   “小丫头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   “哈哈,那我派车去接你吧!嘉贤哥你别拒绝我啊。”   陈嘉贤只得点头说好。   挂完电话,陈嘉贤擦着头发。   去了必定会见到他吧?   他还好吗?过了那么久了,车祸的伤都好了吧。   有孩子了吗?   会不会已经秃顶或者有啤酒肚了?   想到这陈嘉贤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上次跟任圆圆见面,他们都在避免谈到任方宇。   任圆圆是因为以为她哥已经跟陈嘉贤见过面了,但见面情况不好,所以没敢提。   而陈嘉贤则是因为还是放不下,毕竟是那么深爱过的人,想到要再次见到任方宇,他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唉……”   陈嘉贤吹干头发,发出一声轻叹。   把电吹风放回柜子里,余光注意到书架里的记录仪。   正想拿出来看看,小梨花跑了过来扒拉他的小腿。   “喵~”   陈嘉贤弯腰抱起她,“小梨花,是饿了吗?”   他看了一眼食盆,猫粮一口未动,担忧道:“怎么又不吃饭呢?生病了吗?”   陈嘉贤摸了摸它的肚子,鼓鼓的,是饱足的状态,他奇怪道:“我上午放的猫粮够撑这么久吗?该不会是消化不良吧?”   小梨花则是撒娇的要他摸摸它的头,“喵~”   ——你不在的时候有个人给我送了好多好吃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班,没有双更哦。 第29章 你站在我左侧   任圆圆的婚宴酒席在A市最好的酒店里举行,任方宇一早就起床试了好几套西装礼服。   他站在全身镜前,把自己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   下巴干净没有胡渣,发型定型露出饱满干净的额头,眼角和眉心有了一点淡淡的细纹。   任圆圆做好了发型,正等人拿礼服来换,“哥,我觉得上一套好看。”   “上一套?”   “嗯!上一套跟里面的衬衫也比较搭。”   任方宇决定听从妹妹的话,换好衣服系好领带,他轻咳一声,问道:“咳,他什么时候到?”   任圆圆打趣说:“‘他’是谁啊?”   任方宇定定地看着又调皮的妹妹。   任圆圆撇嘴,“小王已经去接了,再过个30分钟应该能到了。”   任方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沈樊已经在宴会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正常应该夫妻俩都在的,不过任圆圆怀孕了,他坚决要自己招待宾客就好。   酒店门口各类豪车一一开入地下车库,各行各业的达官显贵们赶来赴宴。   一些嘴碎的在背后说他“吃软饭的,娶了任家小姐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换来的。”   沈樊原本皱着眉,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舒展开来。   他不是吃软饭的,但能娶任圆圆真是他修了几辈子福气换来的。   别人的闲言碎语他无法阻止,他无愧于心便可。   司机小王把陈嘉贤带进来,沈樊赶紧迎接上去,这位才是真正的贵客啊。   沈樊:“陈先生!”   陈嘉贤浅笑,“沈樊,恭喜!上次说了不用那么生疏,叫我名字就好。”   沈樊笑,“那我跟圆圆一样叫你嘉贤哥吧。”又说道:“我带你去后台见圆圆吧,你没来之前她就一直在问我,要我第一时间带你去找她。”   “你离开没关系吗?”   “没事,还有伴郎,他们接待一下宾客,我带你过去马上回来。”   “好的。”   陈嘉贤为今天的出席婚礼穿着苦恼了很久,婚礼不是纯西式的,穿正装或白色西装显得太过严肃正经,而且在中国寓意也不太好;穿休闲衣服又显得有些轻浮。   而且……今天可能会见到前男友,或许是好胜心理作祟吧,陈老师也是凡人,谁不想在前男友面前好看一点呢。   思来想去最后问了徐泾,徐泾大手一揽,猛拍胸口说“交给我就好”,最后给他挑了一套灰色马甲西装,上身搭配白衬衣,得体大方又不失活力。   门一打开,沈樊喊了声:“圆圆。”   陈嘉贤还站在门外,被沈樊挡着,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   “樊樊~~老公~~”   “咳咳,”沈樊回头看了陈嘉贤一眼,有些尴尬,“圆圆,我把嘉贤哥带来了。”   陈嘉贤笑,看来这对小夫妻是真的很恩爱呢。   “嘉贤哥!”任圆圆飞奔而来。   陈嘉贤赶紧小心地迎上去,“慢点慢点,别跑。”   任圆圆挽着陈嘉贤的手臂,“嘉贤哥你终于来了!”她转过头,眨着一只眼睛对沈樊说道:“樊樊你先走吧,我跟嘉贤哥聊会儿天。”   沈樊看她古灵精怪的样子知道她另有安排,“好,我先走了,宴会开始了我再来叫你。”   “嗯嗯,快走快走。”说完她拉着陈嘉贤的往里走。   陈嘉贤看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小心地护着她,像是担心她碎掉一样。   “嘉贤哥,我又不是玻璃,你不用那么小心啦!”任圆圆翻了个白眼,这阵子以来家里的男人们都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对待她,“国外的孕妇7个月了都还穿着高跟鞋呢!”   陈嘉贤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是别人,别老跟别人比,每个人身体素质不一样。”   任圆圆捂住额头,撇着嘴道:“好啦好啦,嘉贤哥你别念我了,我都几岁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呢。”   “那个,嘉贤哥。”   “嗯?”   任圆圆一脸八卦:“你有男朋友了吗?”   陈嘉贤愣住,“你想干嘛?给我介绍对象吗?”   任圆圆猛点头,“嗯嗯!有个绝世好男人要介绍给你!”   陈嘉贤:“别调皮!”   任圆圆突然沉静下来,玩着陈嘉贤的手像是怕他走掉。   “嘉贤哥,五年前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要求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甚至应该要把真相告诉你才对。”   陈嘉贤打断她,“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没有怪你,今天你结婚,不要说这些好吗?”   “我哥他一直在等你。”   “他已经结婚了。”   “他早就离婚了,他和肖琼结婚只是一场交易,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为了获得股权掌控任氏而已,这些他两年前就已经做到了,现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们了,你们……”   “够了!”   陈嘉贤提高了音量,“圆圆,你邀请我来参加婚礼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任圆圆扁着嘴说:“不是的。”   眼泪蓦然滑落。   “别哭,”陈嘉贤有些手足无措,他抽了张纸巾想给任圆圆擦眼泪,但任圆圆带着妆,他怕把妆破坏了。   他柔声说:“圆圆乖,对不起刚才嘉贤哥太凶了,给你道歉,别哭了好吗?”   任圆圆慢慢停止了啜泣,她自从怀孕后情绪就很容易波动,有时候一点小事情都能让她觉得悲伤难过到哭泣。   孕妇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小哭包,要是沈樊知道我把你惹哭了非打我不可。”   “他…嗝…他敢!”   任方宇进来的时候,任圆圆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眼圈还有些红红的。   任方宇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他在看我吗?   ——明明就在面前了,为什么像是隔着银河。   陈嘉贤愣愣地看着突然进来任方宇。   ——他变了一点,脸好像……比以前瘦了。   ——没有秃头,也没有啤酒肚。   ——眉心的“川”字很明显,他这几年常常皱眉吗?   任圆圆看着呆愣的两人,急得不行,她过去把任方宇拉过来坐下。   “哥、嘉贤哥,你们先聊啊,我去找化妆师给我补个妆。”   说完调皮的朝任方宇眨了下眼睛,出去了。   房间里十分安静,此刻要是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发现。   还是陈嘉贤先回过神来打破了寂静。   他浅笑着伸出手,“好久不见。”   任方宇看着他伸出的手,半响没有回握。   直到陈嘉贤尴尬地想收回时,他才猛地捏上去,力道根本不像是握手。   陈嘉贤吃痛,皱着眉抽回手。   任方宇好似才反应过来,松开。   任方宇:“好久不见。”   说完又是一阵尴尬,陈嘉贤起身想走,任方宇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陈嘉贤:“任方宇,松手!”   任方宇还是紧攥着他。   ——他又要走了,他让我松手,不,不松手!   陈嘉贤皱眉,“任方宇!”   任方宇回过神来,猛地放开手。   “你,你先别出去,外面现在人很多,嘉宾的位置也还没布置好,你先在里面呆一会儿。”   ——先在里面陪我呆一会。   陈嘉贤复又坐下来,他看了一眼任方宇宝蓝色的袖扣,感到有点熟悉,他问:“这个袖扣,是什么牌子的?”   任方宇:“是法国一个珠宝大师设计的,这款蓝宝石是一个系列,一共有三对。你想要吗?”   “不用,谢谢。”陈嘉贤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款袖扣是限量款,上次不知道怎么弄丢了最喜欢的那一对之一,今天戴的是另一对八边形的宝石袖扣。   两人没再说话,陈嘉贤假装看着手上的时尚杂志,心里一阵兵荒马乱,任圆圆跟她说的话,还有任方宇的举动一直显现在脑海里。   旁边的任方宇投来的视线又是那么强烈和灼热,像是猎鹰看中了猎物。   陈嘉贤不复往日淡定,现在只想逃走。   好在没过多久,任圆圆就回来拯救了尴尬的氛围。   “哥,嘉贤哥,嘉宾开始入场啦。你们快出来啊!”   中式的婚礼是个繁琐的过程,每桌敬酒环节几乎耗去了大半时间,任圆圆困倦的不行,早早退场,新郎伴郎和大舅子被轮番灌酒。   倒是没有闹婚的情况出现,毕竟来参加的都是达官显贵们,表面还是要维持着衣冠。   陈嘉贤有些尴尬地坐在亲友席,对面任老爷子审视的目光实在让人食不下咽。其他人陈嘉贤也不认识,不过倒是都很正常的招待他。   也不知道这个位子是怎么安排的。   陈嘉贤不知道,现在任氏和任家只认任方宇,那些个蹦跶的叔叔伯伯、婶婶伯母、兄弟姐妹们看到任澈终身□□在牢里的惨样个个都老实了,这几年任氏也一直在水涨船高,稳步登顶,他们分到的红利也够富裕的过一辈子了。   任父和任老爷子看到任方宇的才能还有任氏的发展,也是非常满意,尽管被架空了权力也不觉得失望落魄,任氏终归是一家,一荣俱荣。   就是这个孙子要是性向正常点就好了,唉。   任老爷子看着对面气质彬彬的陈嘉贤,除了性别外,也挑不出哪里不好。   罢了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宣传一波我的新坑,已经更了三章试阅。   《你们地球人真会玩[哨兵向导]》   救命!那个被用过就丢的哨兵找来啦!   挡住了蜂族女皇死前恐怖的自爆袭击,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现出原形的精神体。   受:“你不是说它是萨摩耶吗?”   极地雪狼:“嗷呜…汪?”   终于不用拟态的极地雪狼兴奋地发出一声狼嚎,蓦地停住,亡羊补牢地汪了一声。   攻:“……”   攻:“你不是说它是虎斑猫吗?”   异瞳白虎:“吼吼…喵?”   终于不用拟态的异瞳白虎兴奋地发出一声虎啸,蓦地停住,亡羊补牢地喵了一声。   受:“……”   这是一419后被当成xx棒用过就丢的首席哨兵和无情无义厌哨兵症的顶级向导多年后相遇,双双隐藏实力试图攻陷(gou yin)对方的故事。   喜欢的未来幻想题材的旁友可以先点进作者专栏里收藏一下哦。 第30章 任总,我喜欢女的。   陈嘉贤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司机小王送他回来的。   他衣服也没脱就倒在了沙发上,闭上眼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要说今天最大的触动,大抵就是新郎接过新娘的手时说的那一番话了。   沈樊对任圆圆说,“我自小无父无母、了无牵挂,孓然一身这二十多年里,除了你我别无所求,圆圆,谢谢你愿意喜欢我、嫁给我。”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再好不过了,陈嘉贤庆幸自己坐在最前面,能够近距离的亲眼见证这场幸福。   唉,幸福总是别人的。   陈嘉贤换个方向嵌进沙发里。   今天的酒席让他十分疲惫,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   ——他早就离婚了。   ——他和肖琼结婚只是一场交易,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为了获得股权掌控任氏而已,这些他两年前就已经做到了。   ——现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们了   ——嘉贤哥,嘉贤哥,嘉贤哥……   陈嘉贤深深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是回不去的。   卧室门里小梨花感受到他回来了,正挠着门。   “喵喵。”   他看了一眼小梨花的食盆,都吃光了,很好。   揉了揉小梨花的头,“爸爸去洗澡,你乖乖的。”   陈嘉贤把一身的疲惫都洗去后,出来看到小梨花在桌上叼着个东西。   “梨花,不要乱咬东西。”   陈嘉贤凑近一看,发现是上次捡到的宝石袖扣。   “小梨花,这个不能吃!快吐出来。”   小梨花以为陈嘉贤在跟自己玩,叼起袖扣就跑,陈嘉贤着急地追着她,却看见小梨花蹦跶的更欢实了。   他只好停下来,小梨花见他不追了反而乖乖地停下来,吐掉嘴里的东西,颠颠地走到陈嘉贤面前,歪着头,好像在说:“你怎么不追了?”   “喵~”   “坏猫。”   陈嘉贤一把抱起小梨花,弯腰捡起满是猫口水的袖扣。   他把袖扣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突然顿住。   这个袖扣,蓝色的,宝石……袖扣   他打开电脑,输入今天任方宇跟他说过的那位法国珠宝大师的名字。   陈嘉贤定定地看着那个跳出的页面。   x系列蓝宝石袖扣,共有三对:   第一对是方形(图片),第二对是八边形(图片),第三对是圆形(图片)。   陈嘉贤起身捡起垃圾桶的那枚,仔细地对照官网上的介绍。   来自法国的珠宝大师巴斯蒂安今年初新推出的x系列男士袖扣。   独特的八角形珠母贝点缀0.3克拉方形蓝宝石的袖扣,雅致不失时尚。   陈嘉贤手一抖,是同一个。   他双目圆睁,屏幕上的图片清晰地说明了,任方宇的宝石袖扣跟他手上这个是一个系列的!   而他手上这枚袖扣是在家里床底捡到的。   在他家……床底。   陈嘉贤浑身发冷,感觉房间里到处都是眼睛。   陈嘉贤对于自己的猜测不敢肯定,他偏过头看到书架里的记录仪。   ——如果、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么这里面一定会有记录吧。   小梨花不知何时跑到了陈嘉贤腿上,一人一猫一起看着记录仪里的内容。   他看到自己上午去上班后,任方宇开门进来,开了自己带来的罐头给小梨花吃,小梨花一点也没怕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见了。   他又看到任方宇打开他的衣柜,换上他的睡衣……躺上他的床。   难怪、难怪上次看的时候发现被角是盖上的。   陈嘉贤难以置信地捂着嘴,不敢相信画面里的人是任方宇,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这个人犹如无人之境一样侵入他的空间。   这个人是疯了吗?   简直、简直就是变态!   小梨花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不对,凑过去喵喵地叫着。   陈嘉贤回过神来,一下下抚摸着小梨花柔软的皮毛。   逐渐把心情平复下来。   他必须要去找任方宇问清楚。   任氏总部大楼,沈樊和任圆圆结婚后去度蜜月了。   得力的左右手不在,任方宇也还得办公。   今天管理月会开到一半的时候,秘书敲门进来,任方宇附耳听了一会儿,神情大变。   “今天的会议先暂停,剩下的移到下午再开。”   说罢他快步地走出会议室,腿脚微微有些颠簸,但背影好像萦绕着无边的喜悦。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鉴,收拾收拾回去办公了。   任方宇回到总裁办公室,走进休息室的洗手间里。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发型?   ——还好没乱。   胡子?   ——今天早上刚好刮了胡子。   皱纹?   ——昨天还用了任圆圆的眼膜、面膜。   任方宇紧了紧领口的领带,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   又把它松了松,调整好位置。   瞪大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他回到办公室坐着,看了一眼手表。   才过去两分钟。   他坐立难安地打开门,随意叫了一个秘书进来。   “小罗,你进来。”   小罗放下手中的事情,走进办公室,看着明显很紧张的任方宇。   他疑惑的问:“任总?”   任方宇咳了一声,“咳,我,我今天好看吗?”   小罗瞪大眼睛,任方宇好看是毋庸置疑的,就算结过一次婚也还是炙手可热,A市的钻石王老五啊!   以男人的角度来看也不得不说确实是好看的。   小罗实话实说:“好看!”   任方宇满意了点,“嗯,你出去吧。”   小罗有些忐忑地出去了,出去前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想了半天还是皱着眉说:   “那个……任总,我喜欢女的。”   任方宇脸黑了下来,“出去!”   任方宇到会客区泡好茶水,秘书推门走了进来。   “任总,陈先生来了。”   任方宇手一抖,差点烫到自己。   自从五年前陈嘉贤来任氏被阻后,每一任前台和秘书都被沈樊耳提命面的说过,只要有一位叫做“陈嘉贤”的先生到来,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要先跟任总报备。   任方宇对秘书说:“嗯,你出去吧。”   接着故作镇定的对陈嘉贤道:“嘉贤,进来坐。”   他没有发现陈嘉贤表情不算愉悦。   陈嘉贤先坐下来抿了一口茶。   “今天怎么会来找我?”   陈嘉贤酝酿了一会儿,“你,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任方宇瞳孔收缩,否认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陈嘉贤不想再跟他绕弯,从兜里拿出那枚袖扣跟他对质。   “这个,是不是你的?”   任方宇终于知道是哪里暴露了,他继续否认道:   “不是,我有一个跟这个挺像的,但不是我的。”   陈嘉贤看他还死不承认,狠皱着眉,“任方宇!10月26号那天上午9点到11点你在哪里?”   任方宇沉默。   陈嘉贤拿出记录仪给他看,“我全都知道了!任方宇,你给我说实话!”   任方宇继续沉默着,就在陈嘉贤以为要继续这样沉默下去时,他开口了。   “对,是我”   “我去了你家。”   “睡了你睡过的枕头,躺了有你味道的床,用了你用过的毛巾,喝了你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偷穿你的睡衣。”   “还偷了你一条内裤,摸了你家的猫。 ”   气氛僵持了下来,陈嘉贤被他这一串坦白吓到了,他语气颤抖:   “任方宇,你疯了吗?”   “嗯,我疯了。”   ——嗯,我是疯子,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陈嘉贤此刻既生气又害怕,气不打一处来:   “方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变态?”   任方宇此刻双目看着陈嘉贤,瞳孔失去了焦距,像是透过陈嘉贤在看着什么异次元的东西。   脑海里只剩下几句话来回转。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变态?   ——方宇,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你疯了吗?   ——你很变态   ——变态   ——疯子   ——你很变态   ——你是疯子   许久,任方宇唇色有点苍白,语气轻柔又好像带着点自卑地说:   “是很变态。”他惨笑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怕我吗?”   陈嘉贤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   “任方宇,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任方宇被“分手”这个字眼刺痛了,他站起身,急切地说:   “没有分手!……你说过的,我们不分手。”   “任方宇,你听不懂吗,那只是随口说说的!”   “我听不懂!”   陈嘉贤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一句话也说不下去,收回记录仪就走了。   任方宇愣在那,没有动作。   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眼珠子才开始转动。   他的手有点颤抖地拿起陈嘉贤刚刚喝过的茶杯。   转到陈嘉贤喝过的那一面。   嘴唇印了上去,抿了一口,才像是吸du一样缓了过来。   “我是变态……我是疯子……”   陈嘉贤本以为这件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   他把家里换了锁,安了防盗门和监控。   这天他照常去上班,出门的时候终于注意到那辆停在拐角的劳斯莱斯。   他不动声色地去上班了。   一进自己的办公室,他马上拿出手机连接监控。   任方宇拿着不知从哪来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又给小梨花带了罐头,睡在了他的床上。   陈嘉贤关掉视频,拨打电话。   “喂,你好,我要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一下这篇文应该周五能完结哈。   有想看的番外吗?   推荐新文:   《你们地球人真会玩[哨兵向导]》   救命!那个被用过就丢的哨兵找来了!   住了蜂族女皇死前恐怖的自爆袭击,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现出原形的精神体。   乔瑞:“你不是说它是萨摩耶吗?”   极地雪狼:“嗷呜……汪?”   终于不用拟态的极地雪狼兴奋地发出一声狼嚎,蓦地停住,看了一眼主人,亡羊补牢地汪了一声。   莫森:“……”   莫森:“你不是说它是虎斑猫吗?”   异瞳白虎:“吼吼……喵?”终于不用拟态的异瞳白虎兴奋地发出一声虎啸,蓦地停住,看了一眼主人,亡羊补牢地喵了一声。   乔瑞:“……”   这是一个在结合热期间419后被用过就丢的首席哨兵和一个无情无义的顶级向导多年后相遇,双双隐藏实力试图攻陷(gou yin)对方的故事。   1、本文私设严重,本质是披着哨兵向导皮的星际?玄幻?升级流?小说?   2、欢迎收藏和留言。 第31章 蛋总   陈嘉贤下班的时候就看到任家成在一旁等着他——在他拒绝见面多次以后。   中餐厅的四人座小包厢里。   “嘉贤,你试试看这个菜。”   “任先生,有什么事请直说吧。”   任家成顿住,停下叹了口气。   “方宇……我已经把他保释出来了。”   “我已经知道了,精神异常,这个借口真的很好用。”   陈嘉贤心想,这些人总能想到办法把任方宇保出去的,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能拘留他多久,只想让他涨涨教训。   任家成已经五十多了,还是保养的不错的,但相较中年时的他还是明显苍老了。   陈嘉贤也不得不感慨,年少时在任家最害怕的就是任家成了,常年板着长脸,不怒自威,发起怒、动起手来都不含糊。   但人总有老的时候啊,任家成对陈嘉贤母子二人还是很不错的,或者说对在任家坐帮佣的人都是很宽待的,自己能到A市上学也多亏了他动用关系,陈嘉贤对着他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任家成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方宇他精神是真的出了点问题,对外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别人说的,方宇也一直极力避免被你发现,他不想连最后的自尊都失去。”   陈嘉贤戒备地看着他,压根儿不相信。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任家成拿出一份资料给他,“这是他这几年的诊断报告,你看看吧。”   陈嘉贤半信半疑地拿过报告,翻看了起来。   “……癔症?”   陈嘉贤一目十行地看了下来:   ——依据一定的现实基础,如生活事件或内心冲突来暗示或自我暗示幻想不存在的人、事、物,癔症的症状是功能性的,因此心理治疗占有重要的地位。   ——第一次诊疗,患者因外界因素产生强烈内心冲突,产生精神性分离症状,情况较为严重,需心理及药物辅助治疗。   ——第二次诊疗,患者情况没有减轻,加大剂量和心理辅导频率,必要时建议送至疗养院。   ——第六次诊疗,患者由于宠物介入,病情稍稍减轻,基本可正常分别现实与幻觉,后续继续观察。   ……   ——第七十五次诊疗记录,患者复发癔症,两年前已经治疗完好,因为受到一定精神刺激和内心冲突,再次发生游离症状。建议患者多与刺激源接触,提高分辨能力。   “刺激源,是我?”   “是你,但,又不只是你。”任家成闭了闭眼睛,沉重地说道:   “那年你离开后,他开车想去车站找你,路途中出车祸,肇事司机是故意的撞人的,方宇全身多处挫伤骨折,尤其是肺部被断骨捅了个窟窿,差点引起肺炎等并发症,抢救了十数个小时才从鬼门关救回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你,圆圆骗他说你在路上了,他又昏了过去,后来完全清醒后也就知道你没有回来。”   “腿部骨折严重,就算坚持做了复健也还是落下了一些残疾,那时开始,他就变得沉郁了许多,我们都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早晚会过去这个坎。”   “谁想到,那次他带着一个光盘和几份文件回家,指认吴英谋杀了他母亲。”   任家成说到这,停了下来,眼眶泛红,“我们看了光盘,在他生母去世前一天,吴英确实是去过她的病房的,但是……,但是那是楚楚打电话叫她去的,是为了跟她说,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让她好好照顾我,说她对不起我们。”   “方宇还是不相信,我把她母亲的日记拿给他看了,当年我在A市传媒大学演讲,偶遇了吴英,我们相识相知相恋,那时的我天真啊,以为会跟她结婚生子一直到老,可我父亲打碎了我的幻想,我们两家是世交,在别人眼里我们两家注定要联姻的。”   “我反抗过,但我父亲威胁了吴英家人,我们还是分开了,我和楚楚结婚了。楚楚的日记里写了当初是她让父亲提的亲事,她是知道我跟吴英在一起的。”   “也是我的错,从小因为结婚的事情对楚楚不满,连带着就不怎么关心两个孩子,方宇从母亲去世后一直都觉得是吴英害死她的,现在事实真相出来了,多年的信念倒塌。再加上你的离去,让他直接精神出现了异常。”   陈嘉贤听完内心颤动,他是知道任方宇不喜欢吴英的,他以为只是对后妈的不喜欢,原来,原来是这样……   “我不想知道这些,我跟他已经分开很久了,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谢谢款待。”   说完,陈嘉贤起身就想走。   任家成拦住他,嘴唇合动想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先被陈嘉贤打断:   “任叔叔!”   陈嘉贤语气真诚又带着点不容置喙:   “我非常感激年少的时候您对我们母子二人的照顾,任家给了我们以及其他家政叔叔阿姨非常多的帮助。”   “但是感激归感激,我和任方宇的感情归感情,这二者不能混淆。”   任家成眼眶微红,“小陈啊,叔叔不求你继续与他在一起,他当年欺骗你是他的不对,叔叔不奢求你能原谅他。”   “但是。”他后退一步,正对着陈嘉贤90度弯腰鞠躬,“求你,求你帮帮方宇。”   陈嘉贤连忙站起来扶他,“您,您别这样。”   “我不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要求你偿还,而是以一个失责的父亲身份恳求你,拜托你……”   “您先起来。”   陈嘉贤觉得自己受不起这么大一个礼。   任家成还是鞠着躬。   陈嘉贤无法,只得说:“您不起来就不用谈了。”   “那,那你是同意了?”   时隔五年再次回到曾经的“家”,陈嘉贤不无感慨。   “嘉贤哥,你还不知道吧,我哥养了一只胖猫,超能吃的,这几年被养的胖成球了。”   “他还养猫?”   “对啊,蛋总特别可爱,一直家养很干净的。”任圆圆不知道陈嘉贤也养猫,生怕陈嘉贤嫌弃它,“它平时有点傲娇,但是讨吃的时候特别嗲,很亲人的!”   “蛋总!”任圆圆朝沙发处喊了一声。   一只橘猫正揣着手趴在沙发上,猫眼眯起成一个倒三角形,霸气侧漏地微微侧头抬起一只爪子,顶住任圆圆手,制止她揉它。   “喵!”   ——女人,别太放肆!   “蛋总啊~”任圆圆一把把它抱起放在胸口死命的揉它,“蛋总又肿了呢,这么胖下去可怎么办啊,得减减肥才行啊。”   “喵!”   ——快放开朕!   任圆圆继续揉搓。   “喵~喵~”   ——啊~~继续揉朕不要停~~   “嘉贤哥,你抱抱它,他就是我哥的猫,小名叫做荷包蛋,大名叫任蛋!”   陈嘉贤看着胖猫,“荷包蛋?”   又仔细看了看荷包蛋的纹路,虽然纹路被一身肥肉撑大了,可这,这分明就是他当初送给游刻领养的那只猫咪啊!   “你哥是从哪里领养的?”   “这个我不清楚,原本我想给他领养一条金毛治疗犬的,但他拒绝了,没隔几天家里就有了这只猫咪,偶尔他出差了都是我过来喂蛋总。”   陈嘉贤已经基本确定是任方宇“偷”或者“抢”来的,他抱起沉重的蛋总,轻声说:“荷包蛋,还记得我吗?”   荷包蛋歪着头,过了半响好像是认出陈嘉贤来了,“喵喵喵”的叫着。   陈嘉贤叹了口气,唉,跟精神病患者计较些什么呢。   两人带着猫一起来到疗养院。   陈嘉贤:“我来抱吧,十多斤的大胖猫,别累着了。”   任圆圆:“没事,我喜欢抱它。”   疗养院里十分安静,从门上的小窗子看进去,任方宇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发呆。   疗养院的房间是有分类的,精神病患者的房间比较简单,排除所有利器或可能作为利器的物品,门上会有一个透明小窗,方便监控患者。   根据病情轻重的程度,相应的限制自由和活动范围。   任圆圆带着陈嘉贤走到门前,任方宇仍旧那样无知无觉。   陈嘉贤问:“他……病情严重吗?”   任圆圆道:“他的心理疾病大于精神上的疾病,并没有限制他在院里活动,他在这个房间里呆了一个多月了,也不说话也不怎么吃喝,心理医生过来偶尔开口说两句又兴趣缺缺地看着外面。”   任方宇属于心理疾病大于精神疾病,对自由没有过多限制,但他自从出狱后一直待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任圆圆转头看向陈嘉贤,“嘉贤哥,谢谢你愿意过来,你们……就像老朋友一样陪他多说说话吧?”   陈嘉贤沉默,接过任圆圆手里的蛋总。   任方宇是被几声猫叫拉回现实世界的,他转过头就看见陈嘉贤抱着荷包蛋。   他的眼睛眨了眨。   又是幻觉。   就是这幅场景,陈嘉贤抱着荷包蛋,一家人齐齐整整。   幻觉也好啊。   任方宇起身走过去,轻轻拥住他。   是热的。   好真啊。   他把头埋在陈嘉贤脖子里,被陈嘉贤一把推开。   任方宇好似才恍然大悟过来,陈嘉贤,是真的,他来看他了。   那一瞬间的喜悦直冲脑门,在脑海里放起了烟花。   他小心翼翼地问,像是怕太大声梦就碎了一样。   “你,你来看我?”   “嗯。”   “你都,知道了?”   “嗯。”   任方宇的脑子“哐当”一声,被重锤打中似嗡嗡地响。   他扶着头,嘴里喃喃念着:“你知道了,你知道我有病了。”   陈嘉贤看出他不对劲,皱眉,“方宇,方宇!”   任方宇恍若未觉,他一把抱住眼前的人,扣得紧紧的。   “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你喜欢我好不好?”   又轻轻推开了陈嘉贤。   “不,不,你那么好,怎么会喜欢一个神经病呢?”   “你不会喜欢我了吧?”   “嘉贤,嘉贤,我给你买了一颗星星,对对!我拿证书给你看。”   任方宇说完放开陈嘉贤开始找证书,翻箱倒柜了半天。   陈嘉贤过去制止他,“方宇,别找了方宇,这里是疗养院!”   任方宇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脑子里的筋终于接对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走,不用你可怜我。”   陈嘉贤听着他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有些哽咽,“我没有可怜你,方宇,我只是……”   “嘉贤。”   “宝贝。”   任方宇站了一会儿,坐到了床沿边。   他轻柔地环着陈嘉贤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悠悠地说:   “我以后会乖的。”   “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走好不好。”   陈嘉贤伸出手,插到他的发丝里,轻轻地揉,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乖。”   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   作者有话要说:   攻的精神病会好的,不过跛脚不会好的。   继续宣传一下新文   《你们地球人真会玩[哨兵向导]》   已更三章试阅。   挡住了蜂族女皇死前恐怖的自爆袭击,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现出原形的精神体。   乔瑞:“你不是说它是萨摩耶吗?”   极地雪狼:“嗷呜——”又看了一眼主人,“汪?”   终于不用拟态的极地雪狼兴奋地发出一声狼嚎,蓦地停住,吐出舌头哈气地汪了一声。   主人:“……”   莫森:“你不是说它是虎斑猫吗?”   异瞳白虎:“吼吼——”又歪头看了一眼主人,“喵?”   终于不用拟态的异瞳白虎兴奋地发出一声虎啸,蓦地停住,亡羊补牢地喵了一声。   主人:“……”   这是一个在结合热期间419后被用过就丢的首席哨兵和一个无情无义的顶级向导多年后相遇,双双隐藏实力试图攻陷(gou yin)对方的故事。 第32章 项链   晃晃悠悠地小半年就过去了,任方宇最近的一次诊疗结果显示病情有较大的改善,已经从疗养院回家了。   这半年公司的事情几乎都是沈樊在打理,任方宇十分放心,倒是任圆圆有些心疼沈樊瘦了几圈。   刚开始陈嘉贤几乎每隔一天就去和任方宇坐会儿,有时也不说什么,一起看看电视节目,有时候各干各的工作。   后来病情稳定后就渐渐减少了去的次数。   这天任方宇比较早下班,他破天荒的跑到平日里十分嫌弃的老菜市场买菜。   “喂!嘉贤,我现在在菜市场,你晚上想吃什么?”   周围环境有些嘈杂,任方宇的声音不得不提大一点。   电话那头说:“我……我今天不过去了。”   “为什么?”   “……有事。”   任方宇脸上的笑容消失,陈嘉贤在躲他。   “我先挂了。”   “等一下。”任方宇打断,又问:“那你明天还来吗?明天是周二,你们公司不用上班的吧?你要来吗?”   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恳求。   “我……”   电话这头的陈嘉贤陷入两难,任方宇病情好转,最近一次的诊疗结果显示已经问题不大了,却还是特别依赖他。   在这么下去他怕自己会心软,“明天再说吧。”   潜意思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任方宇放下手里的白萝卜,说了声好。   卖菜大叔:“小伙子,不买啦?”   “买。”   隔天陈嘉贤不用上班,睡到了快十点钟才起床,喂饱了自己和小梨花,扫地、拖地、晒被子、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扫了一遍才停下来。   看了一眼时钟已经11点了,他放下手中的扫把,提起黑色垃圾袋准备出去扔垃圾。   门一开,任方宇拿着提着一个大箱子站在外面,手还维持着要按门铃的动作。   他往里看了一眼,屋子很洁净,陈嘉贤还提着垃圾袋,旁边立着个扫把。   任方宇笑着,“大扫除呢?”   陈嘉贤不敢直视他热切的眼神,“嗯,有什么事吗?”   任方宇看陈嘉贤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也不气馁,他举起手中的箱子。   “你吃了吗?我做了一些菜,吃不完,带过来一起吃。”   话音刚落,陈嘉贤飞快地回答:“吃了!”   说完才觉自己反应过大了,“咳,我是说我已经吃了。”   任方宇恢复正常以后,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游离和反复。   他看着陈嘉贤的眼神是个人都知道他喜欢他。   陈嘉贤已经委婉地拒绝过很多次了,但任方宇从来就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地追求他。   每天公司的爱心便当就不说了,现在每天附赠一束玫瑰花,卡片上写着各种情话,一天一种不重样的。   经过前台妹妹的传播,搞得现在整个公司都知道有人在追陈老师!   陈嘉贤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稳住,不要轻易沦陷,想想以前的教训。   “没事,那你留着晚上吃吧。”   任方宇把箱子往前递给他。   陈嘉贤拒绝道:“不用。”   任方宇坚持:“这个保温效果好,放一下午也还是热的,你留着吃吧。”   陈嘉贤执意拒绝:“真不用!”   两人来回推拒,僵持不下。   任方宇急,“我就是做给你吃的!”   话一说完,两人相顾无言。   直到小梨花跑出来喵喵叫着,扒拉着任方宇要讨罐头吃才打破这僵局。   任方宇拉过陈嘉贤的手,让他握住箱子。   “拿着。这个点你肯定还没吃饭,就是做给你吃的,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有负担。”   说完见陈嘉贤还是那样呆呆的,又说:“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才走了两步,手臂被轻轻拉住,“等一下,你,你吃了吗?”   两人对坐在桌上吃着饭,小梨花跳到桌上也想分一杯羹,小脑袋不断地往红烧鱼前凑。   “小梨花,你不能吃这个。”   陈嘉贤把小梨花轻轻拨拉开,没过一会儿,一颗猫头又凑了上来。   “你猫粮吃完了吗?还这么多没吃呢,不能挑食!”   “喵……”小梨花可怜兮兮地扒拉着食盆里的猫粮,一口也不想动。   任方宇看不过去,说:“给它开个罐头吃吧,小梨花可喜欢吃罐头了,可惜我这次没带来。”   小梨花像是知道任方宇在给它说话,屁颠屁颠地扒着任方宇的小腿,嗲嗲的叫。   “喵~喵~”   陈嘉贤放下碗,皱眉,“都是你,老是给它吃罐头,现在养成了挑食的坏毛病!正经猫粮都不吃了!”   “可是小梨花……”   陈老师敲黑板:“你还顶嘴?”   “是是,都怪我。”被陈老师支配的恐惧。   “不怪你怪谁?还有荷包蛋。我走之前它还是只健健康康的小猫咪,都被你养成什么样了?我就没见过一只土猫能长到20斤!”   任方宇低声下气:   “我的错我的错,我回去就带它去减肥!”   (蛋总:纳尼???)   “以后每隔两天就带荷包蛋去游泳减肥一次,多用逗猫棒跟它玩,增加活动量。”   “好好,我记下了。”   ……   两人活像是家长在讨论孩子的问题,妈妈念叨着大娃太胖、二娃挑食,老是吃垃圾食品,爸爸点头哈腰保证下次不再纵容孩子,回头大娃二娃撒撒娇又带他俩吃肯基基麦当当去了!   任方宇许久没有听过陈嘉贤的念叨了,挨训挨得心甘情愿。   小梨花知道今天吃不了罐头了,看着还在叨逼叨的两人,无精打采地吃猫粮去了。   那之后,任方宇时不时带着荷包蛋还有美味的饭菜过来找陈嘉贤,有着两只猫作为借口,陈嘉贤倒是没再拒绝过他。   他能感觉到陈嘉贤虽然没有要接受他意思,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他了。   这天任方宇突然提起:   “嘉贤,我的钢笔呢?”   陈嘉贤移开眼,装作没听懂:“什么钢笔?”   “就你送我的那只啊!那些垃圾袋我都拿回来了,没有找到钢笔。”   “我也不知道。”嘴上说着不知道,眼神却有些慌张。   毕竟在一起过那么多年,任方宇知道他这是撒谎紧张的表现。   “你带走了?”   陈嘉贤矢口否认:“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陈嘉贤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说服力。   任方宇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失笑。   任方宇:“送给别人的东西哪有自己再拿走的道理?”   陈嘉贤:“反正你也不用了。”   “所以你承认你拿走了?”   “……”   任方宇深邃的眼眸看着他,“……承认就那么难吗?”   承认你还是爱我的就那么难吗?承认多年未见我们还是互相吸引就那么难吗?   陈嘉贤看着他的黑眸,像是要被吸进去。   他扔下一句:“我去拿来还你。”急忙转身跑走。   任方宇挂着浅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给!”   任方宇伸手接过,“为什么还留着?”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说完,陈嘉贤捞起荷包蛋装进猫包里,递给任方宇:“荷包蛋想回家了。”   蛋总:“喵喵喵?”   任方宇接过猫包放在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钱包,取出一条项链,放进了钢笔盒里。   陈嘉贤疑惑地看着。   任方宇给他解释道:“这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原本跟你的钢笔一起放在我的宝箱里,后来宝箱里的东西都被某个小偷拿走了,我就把项链放到钱包里了。”   某个小偷:“……”   陈嘉贤皱眉,“你说,这条项链是你母亲的遗物?”   “对,她弥留之际亲手交给我的。”   母亲在去世的前一刻有过一小段清醒的时间,任母把手里紧攥着的项链交给了当时才11岁的任方宇,便去了天堂。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怎么?你看过这条项链?”   陈嘉贤有些犹豫,“我有一次帮我妈一起打扫房间,在你爸和吴姨的房间有看到一副合照,两人都是很年轻的样子,吴姨的脖子上好像就是这个项链。”   陈嘉贤对于这条项链的印象很是深刻,因为挂坠十分别致,是一个银黑色的大象,平常人会用各种小动物十二生肖来做链子,但用大象的还是第一次见。   任方宇皱着眉头沉思着。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忙了一天,差点要留下来加班。   差点就更不了了。 第33章 完结章   任圆圆已经住进医院待产了,陈嘉贤去看望了一次。   小妈妈的精神状态很好,离预产期只有3天了,不过也说不准,小家伙随时有可能提前破壳。   任圆圆古灵精怪地问:“嘉贤哥!我哥现在还有去找你吗?”   陈嘉贤笑,“偶尔带猫过来玩玩。”   “哦~哦~”任圆圆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小丫头。”   ……   任方宇其实已经很久没来找他了,估算一下有两个礼拜了。   陈嘉贤在办公室里看着教案,越想越看不下去。   任方宇是放弃了吗?   自己……又在期待什么呢?   叹了口气,他拿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今天总觉得心神不宁的。   可能是因为最近老是下雨吧。   看着窗外的阴雨天气,不由心情更低沉。   “铃铃铃”   电话响起时,陈嘉贤吓了一跳。   “喂,圆圆。”   任圆圆语气十分着急地问:“嘉贤哥,我哥有去找你吗?”   “找我?没有啊。”   “那怎么办,到处都找不到他……呜……”   “圆圆,你先别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任圆圆在电话那头一边啜泣一边说话,陈嘉贤听得云里雾里的。   直到那头沈樊接过手机。   “嘉贤哥,是我,沈樊。”   “怎么回事呢?他又犯病了?”   “不是,说来话长,你能不能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他可能去的?”   陈嘉贤一连说了几个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沈樊急匆匆地就挂掉了,也没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开始拨打任方宇的手机,已关机。   这是……出什么事了?   陈嘉贤坐不住,他驱车前往医院找任圆圆。   沈樊在病房外来回往返地走着,一边讲着电话吩咐着什么。   看到陈嘉贤,示意他等一下。   沈樊说:“嘉贤哥,圆圆情绪过于激动,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我们先别进去看她了。”   “好,你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沈樊和陈嘉贤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一个月前,方宇哥突然让我重新调查吴英的事情,我们发现吴英每个月都会往两个户头转账,其中一个是吴其,另一个是吴伟,我们以前一直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吴英要往两个家人户头转账,这次深查才发现……”   “吴其是吴英的弟弟没错,但吴伟是跟她隔壁村无血缘关系的前男友,两人从小一起读书一起考上H大,吴英在认识任家成后便跟吴伟分手了。”   “吴伟是化学系的,毕业后在一家化工厂当检验员,两人在恋爱时吴英有听过吴伟说过一些化学品致死的案例,她托他有偿帮忙带了一些‘违禁药品’,吴伟早就被艰辛贫苦的生活磨碎了良心,他并不知道吴英要做什么,但肯定她是要干坏事,为了钱还是做了。”   “接下来便是无休止的威胁、要钱,也是因为他的贪婪和懦弱,我们还没严刑逼供他倒是全都招了。”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单有证人证词,没有确切证据,警方是没法给吴英定罪的,方宇哥决定……决定核验骨灰内的残留药品杂质。”   “事实证明,骨灰里确实残留有吴伟说的那种违禁药品,而那串项链,应该是楚夫人在挣扎过程中扯下来的,吴英担心动静太大被发现赶紧撤离现场,违禁药品注射后没多久,楚夫人便昏迷了,再来就是急□□官衰竭而亡……”   陈嘉贤听完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这个世界险恶的人心太多,尤其为了钱、为了权,多少人泯灭了人性,助纣为虐。   “那,日记本……”   “日记本确实是楚夫人写的,她是真的想成全他们的,她那天叫吴英来病房也是为了说这件事,但是吴英等不及了,她只想趁这个机会除掉阻碍,她并不知道日记本的事情,也是歪打正着了,任家成反而因为日记没有怀疑她。”   陈嘉贤声音有些嘶哑,“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沈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声音有些哑,“今天早上,吴英、罗伟被捕后不久就不见了。已经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了,我得留在这守着圆圆。”   ……   最后,陈嘉贤说的那几个地点也没有发现任方宇。   陈嘉贤是在墓园找到他的。   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夏天的傍晚还算凉爽,天空阴沉,下起了小雨。   任方宇胸前抱着一个盒子,头靠在一个墓碑上。   就那样佝偻的跪着,一动也不动。   雨滴早已把他后背淋得湿透。   陈嘉贤撑着一把透明的伞,走近他,帮他遮住雨。   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方宇。”   任方宇静静地,像一尊雕塑。   要不是能看见胸膛的轻微起伏,还以为没在呼吸。   陈嘉贤眼眶泛红,心疼地看着他,“方宇,别跪了,起来吧。”   “跪多久了?腿疼不疼?”   任方宇还是没有动。   “方宇……你不理我了吗?”   任方宇动作十分缓慢地转过头来。   他面无血色,眼睛里满是血丝。   他说:“……疼。”   陈嘉贤轻轻把他的头按到怀里抱住,像哄孩子一样:“乖,不疼哈。”   许久,任方宇想站起来,但因为跪了太久,踉跄了一下。   陈嘉贤急忙抱住他,不动了。   任方宇一手还紧紧抱着骨灰盒,一手环抱着陈嘉贤,把头埋在他的肩上。   陈嘉贤感觉肩颈上有些湿润,雨伞早在搀扶的时候掉在了地上。   但肩颈上的湿润不是雨。   是热的,这个男人,在哭。   先是无声的哭。   然后是小声的啜泣。   最后像是野兽绝望困苦之际从喉咙里发出的悲鸣。   任方宇哭得脑子都蒙了,陈嘉贤把他带回家,让他输密码也没反应,陈嘉贤试着输入以前的密码,门咔哒一声就开了。   熟门熟路地来到浴室,费了老大的劲地给他洗去一身的雨水和脸上的眼泪。   任方宇整个人木木的,眼睛睁着不知在想什么。   陈嘉贤伸手掩上他满布红血丝的眼睛,没一会儿他又睁开了。   陈嘉贤跟他面对面的躺着,一只手罩在他眼睛上方,“睡觉。”   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一下一下哄他睡觉。   陈嘉贤自己也累得很,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   被饿醒的时候已是深夜,他轻手轻脚地起来,怕吵醒任方宇所以没有开灯。   凭借记忆移动到门边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   荷包蛋听到声响跑了过来,喵喵直叫,它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任方宇早上出去就没再回来过,再多的脂肪都抵不过饿肚子啊。   “喵喵!”——朕饿了!   蛋总看着陈嘉贤放在食盆里的猫粮,十分不满。   喵喵叫着领着陈嘉贤到电视柜前,用前爪敲了敲柜门。   陈嘉贤打开柜子——是一堆罐头。   “不准挑食!从今天开始你一个礼拜只能吃一个罐头,不吃猫粮就没得吃了。”   “喵!喵!”——要这个!给我开罐罐!   陈嘉贤没有理会荷包蛋的抗议,径自走进厨房做饭去了。   也不知道任方宇什么时候能醒,他自己吃完后,用小火煨着鱼片粥。   看了一眼时钟,凌晨五点,窗外的地平线上已经有光线透出来了。   陈嘉贤走进房里,任方宇还在睡。   他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几年没有踏进来了,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他拿起枕头立在床头,想斜靠着打会盹。   这是什么?   陈嘉贤拿起枕头下的东西,翻开。   这是一本相册,第一页是一张被烧毁的残破照片,照片上只有任方宇在笑。   第二页是一片大草原,左下角有一辆越野车。   第三页是一个小村庄,村里都是黑人儿童,有个老师在给他们上课。   第四页是……   最后是他回到A市的那天,他还穿着在非洲穿的夏□□物,被冻得一哆嗦,和旁边过着棉大衣的人群格格不入。   ……   任方宇不知何时醒了,半睁着眼看着他。   陈嘉贤合上相册,“偷拍我?”   任方宇眼珠子动都不动。   陈嘉贤急了,以为他又游离了,俯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脸。   “方宇?方宇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任方宇一把把他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陈嘉贤犹豫了片刻,抱住他的腰。   在他胸口轻声说:“都过去了,方宇,都过去了。”   任方宇还是沉默着,许久,他声音沙哑地开口说:   “那条项链……我悉心保存了十多年,原来不是我妈妈的遗物,而是杀人凶手犯罪的证物。”   “我妈妈,那时候就在跟我传达这个信息了。”   “可是我,我过了那么久、那么久才找到事情的真相。”   “我爸……一心一意的相信那个女人,在我妈突然衰竭死后,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草草火化、下葬。”   “我恨……我恨我自己,太没用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不是你跟我说项链的事情,我还一直以为是我母亲的遗物。”   ……   陈嘉贤静静地听他倾诉,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等他平复下来,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吃点东西吧,你一天没吃饭了。”   “吃不下。”   “不吃怎么行呢?吃不下也得吃,我煮了鱼片粥,你等着,我端进来吃。”   陈嘉贤想起身,任方宇把他抱得死紧,双腿夹住他的脚,挣扎了好一会动弹不得,反而自己没了力气。   “任方宇!”   任方宇轻笑,“不饿、不想吃、抱着你就饱了。”   陈嘉贤脸一红,才发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他有点恼羞成怒地说:“放开我,你不饿我饿了!”   任方宇低头,看到他羞红的耳根,还是那么容易脸红啊。   他凑过去含住陈嘉贤的耳垂,在唇舌间细细研磨。   陈嘉贤“腾”的脸上的热度更高了。   他如遭雷击般的把任方宇推开。   “唔……”任方宇眉头紧皱,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陈嘉贤慌张地问:“怎么了?哪里痛吗?”   陈嘉贤想到昨天给任方宇洗澡时看到的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一道十分特殊的伤疤从左胸贯穿到上腹,应该是开胸手术时留下的。   陈嘉贤急忙撩起任方宇的衣服查看。   手心下的胸膛肌肉结实,陈嘉贤摸了半天没发现有淤青肿痛的地方。   心知自己被耍了,按住任方宇腰侧的肉一拧。   任方宇顿时龇牙咧嘴地喊痛,“嘶——宝贝儿,痛痛痛。”   陈嘉贤:“你,别乱喊!”   任方宇把他压在身下,一把抓住他的手压倒头顶,“没乱喊,谁那么担心我,谁就是我宝贝儿。”   陈嘉贤把头一侧,“我没有担心你!”   “我又没说是你。”   任方宇嘬了一下他的脖颈,一个红色的草莓印瞬间浮现。   陈嘉贤半天说不出话来,暗叹自己怎么就忘了任方宇有多流氓呢?   一时不察,连嘴唇都失守了,任由任方宇勾着舌头狠嘬,吸舔着他的唇瓣。   正是意乱情迷时,沈樊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任圆圆要生啦!   两人穿戴好也顾不上吃饭,火速赶往医院。   待产室外,几个大男人来来回回的走着,每当有孩子的哭喊声传来,就围上去问是不是产妇任圆圆生了?   陪产护士一脸黑线地让他们坐好,产妇生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沈樊最是焦急,他嫂子也过来帮忙了,毕竟有过生育经验,有些事情会比较知道要怎么做。   原本他是想进去陪产的,任圆圆死活不让,说很丑。   沈樊嫂子:“你这脸色苍白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生孩子呢。”   沈樊:“我……我想进去陪她。”   最后沈樊如愿地进了产房陪产,也不出所料的先产妇一步,晕倒在了产房内。   任圆圆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被人抬出去的沈樊,唉,这傻子,非要进来。   沈樊醒来的时候,眼前闪过几个朦胧的人影。   “樊樊!你醒啦?”   任圆圆穿着病号服早已生产完毕收拾妥当,几个人围着沈樊,等他醒来,任圆圆从陈嘉贤手里接过宝宝,放在了沈樊身边,说:   “樊樊,你终于醒了,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宝宝。”   这,这不对啊。   沈樊觉得世界有点玄幻。   嗯,又有点丢人。   任方宇悄悄拉着陈嘉贤走出病房。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医院的小路上。   “嘉贤。”   “嗯?”   “圆圆让我们给宝宝取个名字,我学习不好,陈老师,你帮他取吧?”   “啊?这,不好吧。”   任方宇停下,拉着他的手坐到石凳上,“没什么不好的,要是他们不满意再让他们自己取去!”   陈嘉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取什么名字好,丝毫没发觉二人正十指紧握的手。   片刻。   “那……那就叫长安吧,沈长安,长算远略,康乐平安。”   ————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申签又被拒啦,其实已经完结了,就想再试一试,果然还是没有成功。   哈哈哈哈,没想到自己真的写完了一部小说,虽然只有短短不到11万字,也算是迈出了一步啦~   这几天会更新一个番外,两人18岁first blood的时候,我要开车啦,你们准备好,我车技很溜的,秋名山老司机就是我。   还要感谢从一开始就一直陪伴我给我加油的小吃货,么么哒!还有认真看我文,写了一大串用心评论的蓉蓉,还有给我打气加油的阿玖、橘子、辛辛、公子等等等,谢谢你们看完我的文,下本书再见。   再次打个广告:   新文《你们地球人真会玩[哨兵向导]》已有三章试阅   对话版简介:   挡住了蜂族女皇死前恐怖的自爆袭击,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现出原形的精神体。   乔瑞:“你不是说它是萨摩耶吗?”   极地雪狼:“嗷呜……汪?”   终于不用拟态的极地雪狼兴奋地发出一声狼嚎,蓦地停住,看了一眼主人,亡羊补牢地汪了一声。   莫森:“……”   莫森:“你不是说它是虎斑猫吗?”   异瞳白虎:“吼吼……喵?”终于不用拟态的异瞳白虎兴奋地发出一声虎啸,蓦地停住,看了一眼主人,亡羊补牢地喵了一声。   乔瑞:“……”   这是一个在结合热期间419后被用过就丢的首席哨兵和一个无情无义的顶级向导多年后相遇,双双隐藏实力试图攻陷(gou yin)对方的故事。   严肃版简介:   2043年,地球人类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这一站是历史的重要转折点,史称‘核武战争’。   三战过后,地球满目疮痍,人类总数下降到不足20亿,到处是各类生物的残肢断臂。   在战后重建的几十年里,地球上的动植物在核辐射下发生变异,动物性情变得狂暴兽性,植物似乎拥有了自我意识,大自然的反噬开始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